所以,看著師兄們個個走路怪模怪樣的,她也數度忍不住的搗嘴笑出。
只是令她感到可惜的是,梁璟宸因朝政忙碌,沒前來靈安寺「參與盛會」,不然,她鐵定會笑得更愉快。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漸漸適應這個古代世界,但偶爾抬頭望天,仍會有小小的困惑,「我們怎麼會穿越來這裡?是太幸運,還是該悲哀?」她不禁開口歎道。
此刻,時值深秋,處在靈安寺的後方院落,楓紅層層,落葉遍地,一股蕭瑟的淒涼湧上心坎。
但資深穿越人早已無感,「當然是幸運,你不是告訴我現代世界太擁擠,人人重養生,已呈現老年化社會?所以,老天爺就乾脆讓我們換個時空生活,我們絕對是千萬中選二的幸運兒啊。」空峒笑咪咪的回答,但閃閃發亮的老眼卻對著手上一塊粗縫的黑石頭東瞧西看的,還不時敲了敲。
她忍不住以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可不可以認真點回答我的問題?」不是她不滿足,只是往往她發出感慨,他總是答得不正經。
「老衲可認真了,哎呀,你知道的,我在現代可是個天才,說真的,再讓我多活一年,我肯定能拿到諾貝爾獎,但天妒英才,所以有人說,天才也是一種病,通常不長命……」他碎碎念又碎碎念,這也是跟她在一起才可以暢所欲言的「抱怨」,「你瞧瞧,這塊石頭要是拿到現代……」
空峒繼續念個不停,她只能搖頭。沒事做的他,耗上一個月,攀山越嶺的去敲了一塊石頭回寺裡,說是要研究地質、要想辦法分辨金屬礦跟非金屬礦,替這個古世界做點好事,於是他做了一些沒人看得懂的怪實驗,嘴裡喃喃的說著這塊石頭內應該有緦、鍺、鉛、鋅……
她無言的看著他整天學東學西的,很多人都很佩服他,他也相當自傲,說自己博覽群書、四方遊歷、見聞廣博,但她覺得他根本是個有病的怪老頭,有學習上的強迫症。
但同是天涯淪落人,兩人溝通無礙、彼此瞭解,在外人眼中更像一對父女,或許是耳濡目染,也或許是另類的近朱者赤,寺中人都發現她變得率真直爽、聰慧有主見,不時還會戴著老師父的人皮面具小小整他們一下,但都無傷大雅,所以她在靈安寺也備受其他師兄們喜愛,惟一的例外就是梁璟宸。
不管師兄弟跟他說她如何如何的率真、聰慧,他都只是哼哼兩聲,久而久之,大家也學會閉嘴了。
靈安寺裡,梁璟宸、趙湘琴仍是一對相看兩相厭的冤家。
第2章(1)
時間匆匆已過兩年,年節甫過,京城四處還是喜氣洋洋的充滿年味,但也因為是初春時分,天氣還是冷颼颼的,這兩日仍終日不歇下著鵝毛大雪,啥也瞧不清,就像趙湘琴的未來。
此刻,她坐在暖轎內,望著窗外白茫茫的雪花,心裡茫然之外,更因「女大當婚」這句話而煩躁不已。
身為穿越者,她的性格自然與原主不同,但兩年多下來,知其變化者也只有丫鬟小芷及靈安寺的人,在外,她仍然惡女之名纏身,父母為她苦尋姻緣,鍥而不捨的頻頻花重金找媒婆說親,就是希望她能有個好夫家。原本一直無消無息,但在剛剛要從靈安寺離開時,她遇見披著一襲黑色大麾的梁璟宸——
「恭喜!恭喜!」他雙手做恭喜狀,俊美的臉上卻見幸災樂禍的笑意。
「恭喜?」她蹙眉,黃鼠狼給雞拜年,絕不安好心!
「總算有眼瞎、腦殘的人出現了。」他給了她一個神秘的微笑,大步走人。她聽懂了,她的婚事有譜,所以,她得嫁人依梁璟宸臉上大大的笑容,要娶她的絕非什麼好男人!
這一路上,她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甫下轎,小芷拿了傘替她遮擋飄落的雪花,她竟站定不動,不想面對即將到來的訊息。
「小姐,快進屋啊,這雪極大,腳邊都積雪了。」小芷輕聲催促著。
她吐了一口長氣,只能點點頭,但踩在雪地上的一步步都有如千斤重,心也跟著泛涼起來。
「回來了!回來了!」
富麗堂皇的廳堂內,趙柏慶夫婦老早就端坐著盼著女兒回來,一見趙湘琴一身白狐暖裘的走進來,郭芸喜上眉梢的迎向她,雙手握著她的手就道:「好事啊!爹娘終於替你找到一門好親事,對方是工部尚書之子林泰昂。」
「那個紈褲子弟、腫得像豬頭的書生?!」她倏地瞪大了眼,心全涼了。
一旁隨侍的小芷才剛替她脫下身上的暖裘一,一聽,忍不住噗嗤一身笑了出來,但又急忙搗嘴,這幾年大小姐的轉變她全看在眼裡,漸漸也變得沒大沒小。
但趙湘琴可笑不出來,她穿越兩年多來,權貴富商間總有什麼賞花宴、美酒宴、美食宴……林林總總的名目不少,父母為了將她推銷出去,一定帶著她赴宴,而同樣也屬滯銷品、水餃股的林泰昂就是其中常客。
所以,她見了林泰昂不下數十次,他人胖不打緊,卻好色貪玩又愛拿著書本假裝儒雅,要跟他過一生,她寧可死!「不!娘,我不要嫁他!」
趙柏慶是個嚴謹自律的好官,對這個女兒算是疼愛的,他走上前來,「湘琴,你都十六歲了,也不小了,這樣的閨秀千金再不出閣,也丟家人的臉——」
「爹,但他絕非良人之選啊!我不要嫁!」她語氣堅定。「外頭十四、十五歲及笄的閨女們,家中門檻都快被媒婆給踏平了,乏人問津的你哪有再挑的餘地,不嫁也得嫁!」
趙柏慶火大了,他也知道林泰昂是下下之選,但女人沒丈夫比嫁了個壞丈夫還更讓人說項,所以這門婚事他也求得委屈,更是備了好多嫁妝才換來的,不料女兒還嫌棄不嫁。
見丈夫大動肝火,郭芸連忙安撫丈夫,並對女兒曉以大義,但甭說丈夫脾氣硬,女兒也從兩年多前的那場病後變得極有主見,讓她是一個頭兩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