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住口!」王爺神色鐵青,尖銳怒罵,抬起腳竟是重重的又往何姨娘身上踹去。
杜福兮看得目瞪口呆,這算家暴吧?
何姨娘被踹得骨頭幾乎要斷了,杜福兮都不忍心看她痛苦的表情,但她卻笑了起來,眼裡有怨毒之色,但語氣輕佻地道——
「王爺,您有多恨那賤種,要不要婢妾現在說給王妃聽?但凡男人,怎麼會去愛自己渴慕的女人為別的男人生的孩子,哪能打心底視如己出?定是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是王妃你太天真,以為王爺會對那賤種愛屋及烏,以為王爺真會遵守承諾,會對你和你的孩子保愛一生,會做你們母子永生的依靠,會把你的孩子看得比他自己的孩子還重要。
「王妃,你是打從心裡那麼相信王爺的吧?你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千金小姐當然會那麼想了,你甚至還大方的抬了婢妾做姨娘呢,以為婢妾就要對你感激涕零,就該一輩子為你保守這見不得人的秘密了是吧?你一定萬萬想不到,王爺多少次在婢妾房裡喝醉了在咒罵你生的那個賤種,王爺有多希望那賤種死掉……」
王妃臉色蒼白、兩眼呆滯著,王爺聽得大怒,手裡一發尖銳暗器便筆直的射向何姨娘,他怒不可遏地道:「滿口荒唐,本王這就劈了你!」
孫石玉早有防備王爺會對何姨娘下手,他眼疾手快,穩穩的打下了那只暗器。
王爺驚愕的看著他,他卻是半眼也不看王爺。
「哈哈哈哈哈哈……」何姨娘狀似瘋狂的笑了起來。「王爺,那賤種也看出你這個現成父王當得虛情假意啊!」
王爺真真要被何姨娘氣死了,他見王妃恍似快昏倒了,連忙走過去要扶她,「夢君,你聽我說,事情不是那樣……」
王妃扶著桌子站穩了,不讓王爺碰到她,她渾身發抖,抬手阻止王爺的分辯。「不要說了,臣妾現在不想聽。」
王爺見她一臉慘白,怕她真會昏過去,只好先住口。
王妃看著何姨娘,眼神冰若寒霜。「我只問你,是你指使秋月長年給玉兒下毒的嗎?也是你在善蓮燉的燕窩裡下毒的嗎?」
何姨娘咯咯咯的笑起來,她髮髻也散了,兩頰紅腫,嘴角沾著血,又那樣不正常的笑著,看起來委實可怖。
她譏誚道:「我說王妃,我有那本事指使得了秋月嗎?她可是太后的人,咱們府裡誰有位分能指使得了秋月,只要想一想便明白了不是嗎?至於那燕窩,當日婢妾壓根沒有到蓮姨娘的院子裡去,你不要冤枉婢妾!」
王妃霍地抬眼看向王爺,清澈的眸子裡滿含憤怒,這府裡有能力指使秋月的,除了王爺和她這個王妃,還會有誰?
王爺被她的眼神看得心一沉,「不是我,夢君,你千萬別誤會……」
「是誤會嗎?」王妃冷冷的別開眸子。
「不是誤會。」孫石玉忽地開口道,「母妃身邊的竹影便是父王的人,當日在蓮姨娘所燉的燕窩裡放有毒湯勺之人便是她。」
他知道秋月是受皇后指使,但事關皇后清譽,他不願說出來,杜福兮自是知道他想法的,只能腹誹一句「你情深義重有何用?如此對待皇后,不值啊不值」。
「竹影?!」王妃睜大雙眼。竹影是她跟前的一等大丫鬟,跟百合一樣都是她的陪嫁,她萬萬想不到竹影會背叛她。
「胡說!」王爺很是氣急敗壞。「玉兒莫要亂說,你母妃可是會當真!」
孫石玉絲毫不受影響,淡淡地道:「孩兒並非信口開河,自從蓮姨娘說當日進入她小廚房的人只有竹影,孩兒便起了疑竇,派暗衛監視竹影的一舉一動,她多次與父王在書房碰頭,她與父王都商議了什麼,不需孩兒在此一一說出了吧?」
王爺的心一沉,這臭小子竟然派暗衛監視竹影,他卻一點都不知道,果然是養虎為患!
王妃一聽這話,眼前便一陣暈眩。
何姨娘此時是唯恐天下不亂,見縫便插針地道:「原來竹影那個小娼婦是王爺的人,難怪總敢在我面前抬著下巴看人,王爺,那小娼婦伺候得您可舒服?您可是許了那小娼婦將來的小妾名分嗎?她才如此為您賣命。」
王妃不由得握緊拳頭,眼神灼灼的看著王爺。
見王妃如此神色,王爺急道:「夢君,你萬不要誤會了,我只拿捏了竹影弟弟的性命來威脅她替我辦事,我跟她是清白的!不信,可以叫她來問!」
「什麼清白?王爺為何要向王妃證明清白?王妃自己都不清不白了。」何姨娘又笑了起來。「王妃,婢妾服侍您這麼久,至今還不知道王妃嫁給王爺之前與誰有染呢,王妃竟是連婢妾也要瞞,還說什麼情如姐妹,根本都是虛偽,王妃要不要現在說出來,那賤種怕是也很想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啊。」
這一番羞辱的話直把王爺氣得臉色極黑,王妃則動了真氣,她深吸了一口氣,揚聲道:「來人!把何姨娘關到後院小黑屋裡,沒有本妃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很快的,百合指揮著四名粗使婆子把何姨娘拖下去。
王妃悲痛的看著孫石玉,眼淚啪答地流了下來。「玉兒,娘對不起你,都是娘不好,讓你遭受今天的污辱,如果歲月能夠倒流,娘會帶著你隱姓埋名到鄉野林間過一輩子,好過讓你自出生就受那劇毒侵身之苦,做那不受歡迎的存在……」
這番悲切之言讓王爺急道:「夢君,難道你真信了何姨娘的片面之詞?我是怎麼對你、怎麼對玉兒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是豬油蒙了心,才會沒看見你對玉兒做的。」王妃恨恨地道,「當年我誤信了你,以為你真心接納我和玉兒,沒想到你竟是一心要置玉兒於死地,能在玉兒身邊,打從他出世便開始餵他毒的除了王爺還有誰?我卻一心一意信你、敬你、愛你,你竟是……竟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