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歡喜接過,用她自己都覺得陌生的甜甜嗓音說:「謝謝二哥。」
方纔那少女般的甜嗓是她發出的?也是,這有什麼好奇怪,燕靈犀才十七歲,有這種聲音實屬正常。
她吃了一口,發現他盯著她直看,不同於石辛黝傻愣愣的模樣,石俊鑫看她時,眼神豐富多了,她驀地抬眼,對上他毫無笑意的臉,那仿若審視的眼神令她不由得愣了下,石俊鑫一看見她的視線,馬上又掛上瀟灑俊帥的笑容。
他的笑容如沐春風,讓她覺得方才只是自己多心,一直保持笑容總是會累,不笑時自然就嚴肅些嘛,沒什麼好奇怪的。
在公司上班,她不笑時也總是讓一干下屬皮皮到。
「我聽說大哥每天都回來煮粥給你吃?」石俊鑫一雙桃花眼黯下,看起來像在吃醋。
她睞他一眼,內心忍不住竊喜,「是啊,我讓他回來煮的。」這人也真是的,吃什麼醋。
她不管旁人怎麼想,她已片面決定恢復單身,他和石辛黝都是她的哥哥,她並不偏愛誰,當然,人帥一點是吃香了些,但她自認沒偏私,她一直想方設法讓石辛黝回來,是他自己不珍惜這好機會。
現下她真當他們是哥哥,日後感情的發展就隨緣,她愛誰多一些,她就做主把自己嫁掉,除了他們倆,她還會去外面看看,說不定外頭有更好的男子等著她嫁。
「你想吃粥讓下人煮就是,何必讓大哥回來。」
他想握她的手,她借拿包子的動作巧妙避開。「大哥煮得特別好吃嘛。」
這些天春菊又放膽多跟她說了一些事,她這才知道這燕靈犀真的很任性,她和石俊鑫雖互有情意,可礙於父母之命有情人無法成眷屬,她得不到的,見別人得了自然恨透,是以她對二嫂尤玉英心懷怨妒,不願喊人,可能也有老死不相見的決心,加上她和二夫人也互不喜歡,石老爺不在後,這一年多來大房和二房壁壘分明,互不侵犯,儼然成了不相干的兩家人,倒是這石俊鑫不避嫌,走她的房間如走自家廚房似的。
但春菊信誓旦旦的說,雖然石俊鑫常進她房間,但關係是清清白白的,因為他進房後,房門從不掩蔽。
不掩門也不代表不能幹壞事,不過這裡是古代,他們應該也沒膽那麼開放,何況這邊的下人中,不時有二房安插過來的眼線。
她想,互有情意的兩人至今仍清白未逾矩,主因應是燕靈犀對石家二老的恩情謹記在心,不敢真做出令石家蒙羞之事,才會天天和情郎相見,還能忍情把持住。
這兩人說穿了就是曖昧有餘,姦情未達……呃,總之,還是清清白白的就是。
石俊鑫若有所思,沉吟了下,趁她不備握住她的手,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深情款款的凝視她,「靈犀,都怪二哥無能,既不能娶你,也沒好好保護你,才會害你遭受大哥……」他頓住,蹙眉不語,一副自責頗深的樣子。
她差點被他感動了,可再多看一會,忽然覺得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靈犀,答應我,千萬別跟大哥走得太近,我萬萬沒料到他竟然會對你動手,這種事有一就有二,我擔心他會克制不住自己再次對你動粗。」
何文瑤盯著他,不置可否。一般女子若聽此言,肯定會哭得淅瀝嘩啦兼帶著滿腹委屈投懷送抱,可是,不知是不是她多心,總覺得石俊鑫每回深情望她時,眼底都帶有一抹審視意味。
會不會是自己以前被花美男騙太多次?誰教每回他們深情款款看著她時,總是別有所求,不是要她買名牌包,就是要換車,她都被騙精了,一眼就可以看穿他們心懷鬼胎。
「我會給你請一個比大哥還會煮地瓜粥的新廚子,你別讓大哥回來,再有機會接近你。」
「沒……」她想跟他說「沒這麼嚴重吧」,可他卻打斷她的話。
「我這就去找。」說完,他急忙起身,轉身如風般奔離。
何文珺愣坐原位,呆呆的目送他離去,她老覺得他的言行有異,可明明他都是在為她著想啊。
他離開不久,春菊便進來,不明所以的問:「小姐,二少爺急匆匆的跑出去,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說要給我找個比大哥還會煮地瓜粥的新廚子。」
「蛤?」春菊一臉困惑。
何文珺瞥見春菊手上的疹子消失,人也更精神了點,問道:「春菊,你的病全好了?」
「多謝小姐關心,春菊的病全好了。」春菊笑道:「其實只是小風寒,多吃幾天藥總會好全,倒讓小姐操心了。」
「其他人也好了嗎?」
春菊搖頭,「說來也怪,就我們宅裡的人痊癒,外頭很多人都是反反覆覆的發作。」
「那我大哥沒事吧?」她脫口問。
「大少爺沒染風寒。」
「喔。」也是,他壯得像頭牛,抵抗力強,自然不會被傳染。照春菊這說法,那地瓜葛根湯似乎真的有點效用。
這時春菊見桌上有吃了一口的鮮肉筍包,驚問:「小姐,這誰吃的?」
「我啊。」
「小姐吃的?」春菊揚高聲音。
她斜瞪,「怎樣?」
「你最討厭吃筍子,怎麼會……」
聞言,何文珺心一突,馬上想到不對勁的地方,「這事二哥知道嗎?」
「二少爺當然知道,你們打小一起長大的……不對呀,這是二少爺買來的?他明知道你不愛吃,為何還買?」
春菊的話,恰恰點出何文珺內心的納悶。
「二少爺肯定是想試一試你是不是真傻了,忘了以前所有的事,和跟他的……」春菊驚覺自己多嘴,且後頭的話也不宜再說,馬上噤口。
何文珺低頭沉思,久久不發一語。春菊猜得是沒錯,可她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買包子給她吃一事表面看起來是石俊鑫測試她是否真傻,真忘了兩人的情愛,可從她方才不時撞見他露出的銳利目光來推敲,他並不是傷心她真忘了對他的情意,反而像擔心著什麼,只是她一時也不知其中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