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布莊的經營權是大房和二房各執一半,但目前為止還不都是掌握在二房手中,即便他們連一毛都不分給她,她也是摸摸鼻子認了。
好吧,就算她要插手管,二房還是有一半的經營權,再說,「石家布莊」這塊招牌在業界響叮噹,石俊鑫是石老爺的二兒子,他們不可能把石家布莊毀了,除非……
除非什麼呢?她閉著眼,靜下心細想,突地,她心頭大亮,驚慌地睜開眼。
除非石俊鑫不是石老爺的親生兒子!
對,沒錯,倘若是這個原因,那這所有一切全都能兜起來了。
假設石俊鑫是司總管和春嬌姨娘所生,那司總管回鄉蓋大宅的錢肯定就是春嬌姨娘出的,還有開布莊的兒子,指的就是石俊鑫。
他們利用石家布莊的名義大量進貨,一來替新開的布莊囤積免成本的布料,二來等石家布莊撐不住,便丟還給大房收拾爛攤子,說不定還會上演一出不跟大房爭產,含淚委屈讓渡的戲碼呢!
嘖,這些人真是壞心腸,壞透了他們!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臆測的有九成九接近真相,她曾隨口問過一些人,大夥兒都說辛黝和他爹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高大粗壯,孔武有力,這麼聽來,外貌斯文俊秀的石俊鑫絕不可能像石老爺,可石俊鑫也不怎麼像春嬌姨娘,倒是她第一次看到司總管,就覺得他和石俊鑫十分相像,只是他中年發福,膚色暗沉,臉皮有點垂有點腫,沒那麼俊,可能也因此大夥兒沒多注意,卻逃不過她這雙精銳眼眸的審視。
如果石俊鑫真是司總管的兒子,那……
「靈犀。」
還在沉思中,後方突然有人叫她,把她嚇了一大跳。她驚地站起,旋身一看,喲,她正想著曹操,曹操就出現了。
「你又來做什麼?」她警戒的往後退。本以為先前她態度堅定的要辛黝趕他走,他會知難而退,沒想到又來纏她。
「我只是出來走走。」他盯著她,神色複雜,似怨似痛又似無奈。
「喔。」
他說得也不無可能,也許他真只是睡不著出來來走走,不小心遇到她。雖說兩房現今是井水不犯河水,但畢竟都在同一個宅院,也沒築牆劃分界線,這後花園還是相通的,走著走著難免會不小心遇上。
虛應了聲後,她轉身要走,不想和他多糾纏,走到一半突然想到,她應該趁他
們還未掏空石家布莊之前,把布莊「送」給他們,她想,他們之所以不珍惜石家布莊,是因為擔心石俊鑫不是老爺親生兒子這事遲早會爆光,屆時二房一家人定會被驅逐,與其如此,不如先下手為強。
倘若她拱手相讓,整個石家布莊變成他們的,他們非但不會惡意倒閉,且大房也不用擔下掏空後的爛攤子,唔,這真是一石二鳥之計,不,有可能是一石三鳥。她只是說現下要把石家布莊讓給他們,又沒說日後不買回。
她想,倘若石俊鑫真不是石老爺的親兒子,這事肯定會讓他們如坐針氈,縱使她讓出布莊,也只能暫時保住石家布莊不倒,如果二房想要到烏心鎮生活,石家布莊還是會被賣掉以免麻煩,屆時她再暗中出手,不就手到擒來了?
這計甚好,只不過她要找什麼借口,把石家布莊讓給他們?禮多必有詐,她要無條件相讓,他們說不定會害怕得直發抖呢。
才愁著,後方追上的人突然一把拽住她,她一個重心不穩跌入他懷中,頭晃了下,下意識地摸頭,腦內靈光一閃,她找到一個天上掉下來的好借口了!
壓下內心的厭惡,她沒掙脫,而是撫頭佯裝頭痛。
「二哥,我頭好痛。」有別於日前冷絕無情的驅逐,此刻溫言軟語的她,彷彿又回到以前那個與他相愛的清麗可人兒。
「靈犀。」他抱緊她,生怕她溜走不理他。
「二哥,我的頭……」仰首,水眸幽幽的看著他,「為什麼我腦裡突然閃過一些畫面,我愛的人是你不是大哥……這怎麼會……」
「靈犀,你想起來了?!」他激動的抱緊她,突地想到什麼,興奮之情頓住,小心翼翼的問:「你全都想起來了?」
他怪異的神情令她不解。照理說,燕靈犀想起真正愛的人是他,他應該會興奮地抱著她痛哭流涕,起初是這樣沒錯,可是他又突然神情丕變,似擔憂又似害怕,這是怎麼回事?
對了,她想起辛黝說過,燕靈犀在撞井受傷前,曾對他說石俊鑫不是他親弟弟,他就是聽她這麼說,一氣之下才會失去理智推了她。
她想,石俊鑫一定是告訴過燕靈犀這個秘密,所以他擔心她現在若想起,會壞了他們正在進行的好事。
思及此,她蹙眉,輕搖頭,「沒有,只是為什麼看到你,我的心又高興又揪疼……難道外頭那些流言都是真的,我以前愛的人真是你?」
既然他害怕,她就裝著沒全部想起,再說,一下子恢復全部記憶,反而會令他起疑。
見她似乎真未想起所有事,只依稀憶起兩人的情意,安下心的石俊鑫激動得抱著她,「靈犀,你真的想起來了!」
滿滿的厭惡感湧上,趁他手放鬆,定睛看她時,她使勁推開他。
「不,二哥,我們不可以這樣。」還好燕靈犀夠保守,她這麼做,反而更令他深信她憶起他倆的情愛。「我、我是你的大嫂,你是我小叔……」
「靈犀,我不要你當我的大嫂,你說過你絕不會當我大嫂的,可你卻……」他捉住她的手,忽地又用力放開,咬牙切齒控訴,「你一心袒護大哥,還讓他上床和你成了夫妻。」
她佯裝愧疚痛苦,踉蹌一步,還煞,有其事的舉袖遮臉,裝出啼哭狀,實則在內心暗咒。
這人還真是自私!他自己也娶妻,也和他妻子上過床,有時還去酒樓狎妓,憑什麼要燕靈犀為他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