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不容易,你送幾支老參過去,說是給她補身子,她身邊的嬤嬤自有門路去幫她把老參讓給藥鋪,老參價比黃金,好用得很,她再想,也只會想到母親的紙條給你續命之事,不會多做臆測。」
「那好,我馬上寫信讓春香幫我辦這事。」
景太皇太后以及景皇后都心向娘家,景家庫房的東西多得誇張,幾支老參根本不算什麼,何況四房到現在還沒男孩呢,生舞有喜,太婆跟婆婆只會高興而已。看生煙寫信寫得開心,景仲軒便自行上榻子。
帳外北風吹嗥,帳內卻是小室春暖。
景仲軒閉上眼睛一會,卻又突然張開,「這幾日風雪大,別出去亂走。」
「你剛剛就說過了。」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裡不安,駐西三年,大小戰役無數,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因此,忍不住再跟她確認一次,「記得了?」
「記,得!」
生煙後來才知道,話不要說太早是什麼意思,她嘴上說記得,事實上她根本不記得!
第10章(1)
擰到北京還是牛,自己就算再活了一次,也還是少根筋的喬熙惟——泥碼的同樣的當她居然可以上兩次?
帳子依然溫暖,但這不是東瑞國的帳子……而是西磷國的。
生煙頹喪已極,一邊罵自己豬腦袋,一邊回想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也不過就是一天前,晚飯過後沒多久,景仲軒整起三千精兵,縱馬直奔,預備把西磷打個措手不及。
他們才出發不到一盞茶時間,留營的忠勇將軍便進來帳子見她,神色頗急的道,他們派去西磷的臥底前月便死了,這兩個月收到的消息都是假的,西磷現在是十萬兵囤牆,預備一口氣打死大將軍。
生煙一聽,豈有不急。
忠勇又道,他預備立刻去追大軍,由於駐西的將軍以及副將們都已不在營裡,因此軍營之事暫且交給她。
「我不懂軍務,因此請將軍留營,我來去追。」
「可是……」
「我這兩個月都在照顧馬匹,策馬對我而言非難事,何況我體輕,又不帶東西,馬兒跑得更快,西磷在西,我觀夜星可直行。」話說到這分上,忠勇也不再堅持,只要她小心。
生煙取了披風,牽了軍馬出來,翻身而上,那馬立刻急衝了出去,不一會,軍營已經被甩在身後,地面上除了雪以及沒有葉子的樹之外,什麼都看不見了。
感謝她紮實的特務訓練,她知道怎麼從陰影計算時間,也瞭解如何從星星判斷方向。
星光明亮,她不用指南針也可以準確的往西行,馬兒奔得極快,當時為了訓練平衡感而練習的馬術,在這時候發揮了效果。
生煙心裡算著,她身體輕,又不帶弓箭,武器,食物,飲水,馬匹負擔只有兵士的一半,若不休息,最多兩個時辰便可以趕上。
風很冷,刮得臉生疼,但這時候,她只有一個想法,絕對不能讓景仲軒有事。派去西磷的臥底為何曝光,而東瑞這邊接頭的人為何不說,這些,都等他回來再講。
他不能有事,絕不能有事……生煙知道,他一直在等自己給答案,她想好了,等這個紛亂過去,她會老老實實跟他說……馬兒突然狂叫了起來,接著將她甩落在地,所幸雪厚,倒也不覺得疼,只是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血?潔白雪地上的一灘血,讓人怵目驚心。
生煙摸摸自己,並不覺得哪裡特別痛……所以,是馬受傷了?
她站了起來,「是誰?」
「將軍夫人好敏銳的直覺,佩服,佩服。」
一群人從路邊大石的後面走了出來,來不及抵抗,雨名大漢便架著她,拿起水袋往她口裡灌,生煙不得已喝了幾口,很快昏了過去。
醒來,已經是黃昏……幾乎是舊事重演,因此她很快的搞清楚狀況。
她又上當了。
東瑞的臥底沒有被揭穿,景仲軒根本沒危險,現在有危險的人是她。
帳子外不斷傳來腳步聲,明顯守衛森嚴,完全是逃跑無望的狀態,加上她發覺自己雙腿無力,故決定繼續裝睡,以保安全。
有人走了進來。
「五王爺,我們什麼時候把這女人交出去?」
「再等等。」
「聽說東瑞國精兵已經把前城控制住了。」
「不要緊,等他把柏城,原城都攻下來,父皇不得不跟東瑞國談議和時,我再把這事情攬下來,有這女人在手,只怕不但不用賠銀子,還能賺得幾車鹽巴,大哥提議出兵,惹來禍事,我立此大功,保全國家,這一消一長,群臣都會讚我賢明智慧,屆時父皇不讓我當太子都不行。」原來又是萬惡的權力惹的禍。
她得想辦法在議和之前逃走……
混帳傢伙到底給她喝了什麼藥,她都已經睡了兩回居然還體力不繼,難怪他們連綁都不綁,因為她現在根本沒有逃跑的能力。
如果她有隨身攜帶金子的習慣就好了,只要肯花錢,一定有人願意冒險幫助她離開這裡,可惜她走得急,除了腰帶裡那不值錢的東西外,什麼也沒有……帳門突然掀開,生煙立刻閉上眼睛。
有人走近,然後拍了她的肩膀……有種青草混著茶香的氣味……生煙睜開眼睛,然後睜大,說不出話來。
景仲軒!
他看著她,「醒了?」
她呆呆點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夫人好沒良心,為夫是來救你的。」
「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這可是西磷五王爺的封地。」
「那又怎麼樣,即便我要進西磷京城,也沒人能擋。」他扶著她坐起,發覺她下身無法動彈,臉色隨即變了,伸手按按她的腿,發覺沒斷,臉色才好些,「饒文良居然把腦子動到你頭上來,我絕對饒不了他。」
「他們給我服了藥。」
「手呢?能動嗎?」
「可以。」
「那好,你來我背上。」
生煙攀上他的背,這才發現順伯也來了,他們都打扮成西磷武人的樣子。順伯抖開手中的氅子,把她覆蓋起來,又在氅子上灑了一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