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警察?為什麼警察會過來?!」蘇麗珣壓低嗓門,瞪了孫蓓蓓一眼,「該不會你來之前就已經先報警了?」
「我怎麼可能自己報警?!又不是瘋了!」
隨後,孫蓓蓓一陣手忙腳亂,將兩袋白色粉末急忙塞回原本它所處的地方,蘇麗珣則是佯裝一臉剛被吵醒、故作傭懶模樣地前去應門。
「嗯?發生什麼事了嗎?」她還不忘很假仙地揉了揉眼睛。
門外總共三個人。
一個是穿著西裝的白人男子,另外兩個則是穿著制服的警察。穿西裝的男子一見到她,立刻拿出了警徽。
「我是聯邦調查員,請教一下,這裡住幾個人?」
「呃……」蘇麗珣愣了愣,居然連FBI都來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兩、兩個人……」
「另一個人呢?」男子將警徽收回了西裝內側的口袋裡。
語落,孫蓓蓓這才匆匆忙忙從臥房裡跑了出來,她已經隨意套上了乾淨的家居服,只不過髮絲仍是潮濕的。
她盡可能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沒那麼驚惶,「唔……這麼晚了,你們來有什麼事嗎?」
男子看了她的髮絲一眼。「剛洗完澡?」
「欸?」孫蓓蓓愣了下,連忙點頭,「對……剛洗完……」
也不曉得是她心虛還是太過緊張,她總覺得,那男子的眼神好像意有所指似的眼看她就要Hold不住了,蘇麗珣趕緊出言轉移警方的注意力。
「那個,你們好像還沒說是為了什麼樣的事?」
「咳,我就直說了,」男子輕咳了聲,道:「請你們開始收拾行李。」
「蛤?」兩個女人怔住。
「由於你們兩位被人檢舉窩藏毒販,加上妨礙重大司法調查,所以——」他從懷裡抽出了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文件,甩開、攤平,「恭喜,你們要回家了,這是強制執行命令。」
聞言,兩個女人的臉色瞬間鐵青。
「你一定是在開我玩笑。」孫蓓蓓乾笑了兩聲,「這是開玩笑的吧?」
「喏,」男子將執行令遞給了她,「這張紙可不是開玩笑。」
她接過手,文件上的字句讀進眼裡,卻沒讀進腦子。她還處於逃避現實的階段,「不不不……不對,這完全不對,我再兩個月就畢業了,你不能在這個時候把我遣送回台。」
男子卻聳聳肩,一臉不干他的事。
這時候,孫蓓蓓才清醒了過來——這不是惡夢,而是現實。
沒想到四年來的努力、拚了命地爭取全額獎學金……這些心血,只在一眨眼間就全都化為了灰燼。
這現實太殘酷,打得她再也無力支撐了。頓時,她雙膝一軟,整個人跌坐進沙發裡,再也無法思考。
十二個小時之後。
坐在登機室,兩個女人腳邊擺著行李,互相瞪著彼此,卻久久不發一語。孫蓓蓓的眼睛哭腫了,她只好戴著一副墨鏡遮醜;蘇麗珣則是忙著撥打電話給麥可.豪登——雖然孫蓓蓓不知道她到底是想打過去幹麼。
或許是想要來一段離情依依的告別,也或許是興師問罪……Anyway,對方似乎始終沒有接聽,而且她也不想管他們了。
事實上,有一部分的她,不得不推想這一切其實是卡羅的安排。
否則,世間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前一刻才要她去找出麥可.豪登藏下的不好的東西,下一秒立刻就有探員找上門?
可是她想不透,卡羅為什麼要這樣陷害她?她也不願意相信卡羅真的會陷害她。
想想,這整件事情也真可笑。
一直以來,她怪罪麗珣為愛盲目;可當她自己遇上了,又何嘗能夠比別人還要清醒。
思緒至此,她不自覺地揚起一抹苦笑,抬手摘下墨鏡。
「麗珣。」她啟口。
「……幹麼?」
「回台灣之後,你家人問起,就說是我害的吧。」反正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不會有人責難她。
但是麗詢不一樣,她來自一個富裕、有聲望的家族,這些事情如果由她來扛,不難想像她以後的日子會有多難熬。
蘇麗珣聽了,不發一語,什麼也沒多說。
孫搭悟讀不出她的想法,不過轉念一想,不知從何時起,她倆就已經成了陌生人了,不是嗎?
第10章(2)
上了飛機之後,孫蓓語的位子緊鄰走道,蘇麗珣則坐在她的旁邊。
扣上安全帶,她挪了個舒服的姿勢,突然,一聲聲手機鈴響持續傳出,她本是不以為意,直到蘇麗珣受不了了,以手肘撞了她一下。
「喂,拜託,接一下電話好嗎?」
她愣住,接電話?
「關我屁事,又不是我的手機在——」
慢著。
這鈴聲好像的確是從她身上傳出來的?她皺著眉,滿臉莫名,她明明在登機前就已經關機了呀,而且這也不是她設定的鈴聲……
她循著鈴聲出處,在身上東摸摸、西找找,結果在大衣的口袋裡摸出了一支響個不停的黑莓機。
「這……」她傻眼,自己的身上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支手機?
螢幕閃爍個不停,上頭顯示著一組從來沒見過的號碼。
那一剎那,毫無理由的,孫蓓蓓的腦袋裡浮現了卡羅的臉孔,她頓時回過神來,趕緊按下接聽鍵。
「喂?」她的口吻有些慌。
彼端沉默了兩秒。
「是我。」
果然,是他的聲音。一時之間她還真不知道是該先痛罵他一頓,還是應該先向他好好道別?
「是你做的嗎?」不過,她脫口而出的話,既非前者,也不是後者,「是你把我弄走的嗎?!」
她的情緒激動了起來,緊握電話的手不自覺地更加使勁,纖細的指尖幾乎都泛白了。
卡羅在電話的另一端靜了一會兒,才道:「對,是我安排的。」
聽了,她震驚得不敢相信。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這般對話並不尋常,蘇麗珣也忍不住轉過頭盯著她,臉上滿是疑惑。
「蓓蓓,」卡羅道:「我沒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解釋太多,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