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這事,容知夏定了定心神,娓娓道來,最後她說道:「菊兒說是有人在背後推了她,她才撞向我,況且我當時接過婢女遞來的茶,發覺並不熱,明顯不是剛沏好的,我想今天這一切,全是王妃刻意布下的局,想藉此對付我。」
「看來是如此,她這是想替墨瑞來懲治你。今天的事沒成,她定不會就此罷休,今後咱們要更加當心。」墨瀾叮囑道。
「嗯。對了,你怎麼會突然過來?」她好奇的問。
他忽然出現殺了陳氏一個措手不及,坦白說那時看見他,她不由自主鬆了口氣,心也跟著安定下來,之後再見他竟不惜割傷自己的手來幫她脫身,她不是不感動,只是這樣的感動比起前生她所受的委屈實在太微不足道,她不可能因此便盡釋前嫌。
「今日有下人來稟告我,說王妃忽然邀你賞花,我覺得有些不尋常,這才趕了回來。」他在她週遭安插了自己的心腹手下保護她,只要她周圍有什麼風吹草動,他便會在第一時間接獲消息,所以今日他也顧不得正在處理公事,隨即趕了回來。
對他能趕回來幫她,容知夏冰冷的心稍稍融化了些,同時也明白,那日她對墨瑞說的那些話,算是把他和他母妃都徹底給得罪了,以後的日子只怕再無法平靜。
思索了下,她說道:「我想帶菊兒和曉竹回容府小住一段時間。」她怕陳氏會再找事由拿她們兩人來出氣,若再發生像今天這種事,她不確定是否還能保住她們。
聞言,墨瀾立刻阻止,「你才剛嫁進奉王府不久便回娘家,傳出去,對你和容府的名聲都不好,你放心,我會讓他們母子倆無暇再來為難你。」他怕她這一回去就不會再回來了,私心想將她留在奉王府。
容知夏也知他說的不無道理,沒想多久便打消了回娘家的打算,若是能不回去還是別回去,她也不希望讓父親和兄長為她擔憂。
前生即使她受到再多的委屈,也都不曾回去訴過苦,而此刻的她已不是那個窩囊的容知夏,若是陳氏母子敢再對她動手,即使拚著撕破臉面,她也不會讓他們得逞。
以前她不懂得善用皇上親賜世子妃的身份,默默忍受諸多羞辱,現下她不會再讓人欺到她頭上。
再陪她說了幾句話後,墨瀾表示有事情要處理先行離開,然他卻不是走往書房,而是來到父親所住的院落。
為了她的安全,他決定要加快腳步,盡早拔除陳氏的權力,他不容許再有人意圖傷害她。
第5章(1)
「昨兒個孩兒夢見了母親,她一直放心不下父王,殷殷叮囑要孩兒一定要孝敬父王。」墨瀾坐在父王的寢屋裡,正陪著他閒話家常。
奉王躺坐在軟榻上,知兒子話中指的是已故的生母宋氏,宋氏賢慧溫婉,他對這位王妃素來也很敬重恩愛,可惜天不假年,讓她不及三十歲便病逝,想起她,他長長的歎了口氣。
「這一轉眼,你母親也走了十多年了,我也又病又老。」
奉王的性子素來高傲,哪裡受得了自己無法再如常人那般行走自如,因此泰半時候都將自己關在屋裡,不想出去,甚至和陳氏分房而居。
十幾年的幽居日子早磨光他的銳氣,如今的他已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奉王,反倒像個遲暮的老人,死氣沉沉。
「父王仍值壯年,何故說這些喪氣話,若是母親地下有知,她定會心疼不捨。」
墨瀾接過下人遞來的一杯參茶,端到他面前。
奉王擺擺手不想喝。「父王老了,早已沒有當年的雄心壯志,再過不久也許就會去陪你母親了。」
墨瀾將參茶暫擱到一旁的几案上,故意板起臉孔道:「父王,您說這話孩兒不愛聽,孩兒還打算孝敬您到百歲呢。」
「父王這身子自個兒心知肚明,能撐上這十幾年已是多活了,這要不是放心不下你們,我早就撒手去了,咳咳咳……」說到這兒,奉王忍不住咳了起來。
墨瀾趕緊抬手揉著他的胸口,稍頃,待他不咳了,再次端起參茶喂到他唇邊,勸道:「父王還是喝些參茶潤潤喉。」
飲了幾口,奉王看向兒子。「瀾兒,你如今獲得皇上器重,已能獨當一面,日後這奉王府交給你,我也能安心了。」
語氣微頓了下,他接著叮囑道:「只不過日後你得了勢,也別太為難你母妃和三弟,再有什麼嫌隙,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能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陳氏母子與墨瀾之間貌合神離之事,他不是不清楚,但哪個王侯之家裡沒那些勾心鬥角的事呢?只要他們沒鬧得太過分,他便睜隻眼閉只眼,隨他們去了。
「父親言重了,孩兒哪裡敢為難母妃和三弟,孩兒連保住世子妃身邊的一個侍婢都沒辦法,只能用這隻手來換。」說著,墨瀾神色陰鬱的抬起受傷的那隻手。
「這是怎麼回事?」看見兒子解開手上包紮的布條,露出那道傷口,奉王頓時擰起眉。
「這事要從前些日子三弟刻意去羞辱嘲笑知夏說起。」墨瀾將所有事情說了出來,見父親的眉頭隨著他的話語越皺越緊,最後更故作有些委屈地道:「母妃咄咄逼人要懲罰知夏,若非孩兒及時趕到,說不得知夏真要被剁了一隻手,最後還是孩兒自傷一手,才讓母妃稍稍消氣。」
聞言,奉王怒斥,「她不嚴加管束瑞兒,還如此寵溺縱容兒子,做出這等事來,簡直太不知分寸了。知夏再怎麼說都是皇上親賜的世子妃,還是武衛大將軍的女兒,她這是想挑起咱們奉王府與容家之間的爭端嗎?」
見父親動怒,墨瀾趁機再點上一把火,「父王可還記得當年我被騙進冰窖、險些被凍死之事?孩兒其實早已查到是誰唆使那名僕人將我騙去冰窖裡想害死我,只是礙於父王的面子,才將此事隱下未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