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夫。」慕君澤淡笑道。
「倒是這右手因為是傷到筋絡,要好得多費點時日,佐以藥汁相輔,如此……」
「也好不了。」慕君澤不甚在意地打斷大夫的話。
「四爺別心急,這傷要痊癒總得費點時日。」大夫苦口婆心地勸著。「老夫保證這傷絕對好得了。」
「好不了也無所謂。」他睨向一臉搞不清楚狀況但又十分擔憂的染梅,而他的另外兩位閉門弟子向臨春和燕青亦立在她身旁,臉色和她的同樣蒼白,教他忍俊不住地笑出聲,「我還沒入墳,別急著哭。」
「四爺……」向臨春長得人高馬大,但說起話來卻是聲軟無力。
「臨春,送大夫。」
「是。」
大夫一走,染梅原本想上前跟他道歉,是自己反應太過,才會把事情搞成這樣。然,她還沒來得及行動,身旁那一位姑娘已經快一步地輕觸著他的手。
這一幕教染梅不由微揚起眉。那姑娘面貌姣美,膚白似雪,雙眼如無塵秋水,此刻正閃爍著點點淚光,和慕君憐相較,更多了幾分我見猶憐的韻味。
「我沒事。」慕君澤勾笑安撫著。
燕青欲語還休,最終只是緊蹙柳眉垂著小臉,那模樣就連身為姑娘家的染梅都忍不住為她感到心疼。
然慕君澤卻是置若罔聞,逕自介紹著。「染梅,剛才送大夫的是向臨春,這位是燕青,兩位都是我畫室裡的閉門弟子,你可以喚他們一聲師兄師姊,要不,直喚名字也成,在我這兒沒那麼多規矩。」
臨春亦是他的貼身護衛,關於這一點他沒必要多說。
話落,不等她反應,他又逕自跟燕青介紹著她。
只見燕青聽完,回頭看向染梅,靦點頭揚笑,卻沒有開口。
「染梅,燕青不能說話,但她聽得見。」慕君澤像是想到什麼,又補上這一句。
染梅眼角抽動著。現在才說,害她還等老半天,對燕姑娘真是太失禮了。「燕青姑娘喊我一聲染梅便可。」
燕青臉上輕抹笑意,猶如曉陽化春雪,教染梅忍不住歎讚她絕世美顏。
美人呀,這才是真正的美人。
「好了,燕青,你去忙吧。」慕君澤淡聲吩咐著。「染梅,你過來。」
「喔。」她輕應了聲,知道是自己害他受傷的照顧他也是應該,然與燕青錯身的匆匆一瞥,卻瞧見她黯然的神情。
她想了下,心裡有些明白了。
「替我熱敷。」慕君澤指著擱在花架上盛裝熱水的木盆。
染梅看了眼,拿起濕布巾擰個七分干再輕輕地擱在他的右手腕上。「會太燙嗎?」她輕聲問著。
「不會,順便替我按按。」
染梅乖順地替他揉著手,力道放得很輕,就怕自己施力不當,害得他傷勢加重。「四爺,如此可好?」她垂著眼專心一致地按著。
他勾唇笑得嘲謔。「怎麼,我是紙糊的不成?」
「奴婢是怕四爺的傷勢更嚴重。」她沒好氣地道。
雖說他的手腕上頭看不出有任何傷痕,但大夫都說成那樣了,相信傷勢肯定頗重。
「這手要是不活動才會更嚴重。」他望著她纖白如蔥的玉指,不禁道:「你這手不管是要提筆彈琴都極好。」
「是嗎?」她眉眼不動,心裡甚是詫異。她不知從雙手能看出什麼端倪,但是他確實是說得極準。「燕姑娘的手也挺美的。」
「是嗎?」他意味不明地笑著,像是漫不經心地隨口提起,「不過她的畫也不錯,燕青正由我調教她的畫技,至於臨春的工作就是雕刻,你在綺麗齋裡瞧見的雕品就是出自臨春之手。」
染梅神情不自在地輕應了聲。想起自己還動手摩挲過那雕品,她就羞赧欲死。
想想這人也真是惡劣,竟然也不知會她,害她出糗……
「你輕點,雖然我不是紙糊的,但你這手勁會把我的手給按殘。」
染梅嚇得趕忙鬆手,沒想到自己竟神遊了沒注意力道。「奴婢會注意的。」
「不過我倒沒想到你竟連看秘戲圖反應都那麼大。」他像是詫異極了。
他不提便罷,一提她就忍不住那口氣。「四爺請自重,奴婢不解人事,自然就……反倒是四爺,明知道還戲弄奴婢,此舉不合禮。」
「喔,照你說法,你認為我該在你瞧見那雕品時,就大方地跟你介紹,那是男人的陽……」
染梅快手地摀住他的嘴,滿臉通紅地瞪著他。「四爺自重!」
慕君澤聲音模糊。「正因為自重,才恥於啟口,是不,反觀你觸碰我的唇……難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染梅嚇得收手,對他是又氣又惱又沒轍,誰要他這話說得教她挑不出毛病。
「可是,四爺也不應該讓奴婢瞧那秘戲圖。」
「你不看也不成。」他一臉無奈。
「為何?」
「因為我門下弟子所繪皆是綺麗艷圖,不是秘戲圖便是裸女圖,還是說你對雕刻也頗有研究,打算和臨春雕……寶貝?」他笑瞇眼,欣賞她猶如被雷劈中的呆滯模樣。
她呆住,眼前花白,耳邊吸吸響。
秘戲圖?裸女圖?雕……「不!」
「你不要忘了你砸了敦親王賞賜的壺我可是好心地替你開財源,一旦錯過了,恐怕你得在慕府工作到老,再讓你的子孫替你繼續還債。」他一臉不捨地捲起她一綹髮絲。
染梅聞言,彷彿可見自己白髮蒼蒼還在慕府當婆子,幾乎嚇出一身冷汗。
「當然,你還有第二條路可走。」
她面帶防備地看著他,直覺得他給的肯定是死路。
「當我的……妾。」長指輕挲過和他想像中一樣柔嫩的頰。
雖說她看似無害,但誰知道她的反應是否是經過細心推演的。
女人哪,只要他動一點心思,還怕不手到擒來,如果她和燕青同樣容易中招,那就足以證明她的來路。
染梅面無表情。瞧,死路,對不。
她進慕府三個月,大抵也知道慕家在臨仙城是富貴之家,雖說慕家四爺只開了家書肆,但光是頂著慕姓,想爬上他的床的女人不知凡幾,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