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守口如瓶,越是激起了二夫人的好奇心。「透露一點點也行,他姓什麼?」
佟明雪搖搖頭,「師傅,那是我未來公公及未來夫婿的意思,我爹也同意在婚禮前絕不透露半點消息……」
「為什麼?」
「大概是我未來公公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希望我們的婚事能簡單低調的進行吧。」佟明雪說。
「唔……」二夫人沉吟了一下,「看來不是尋常人家喔?」說著,她又睇了佟明雪一眼,期待她能多少透露一點。
佟明雪咧嘴一笑,「師傅,徒兒的嘴可緊得很。」
翌日,佟明雪親自將夫家贈與她的寶石送到鎮金堂,交給了趙慕真。
趙慕真著手畫樣,數日後便將她所設計的十數張圖拿到佟府交由佟明雪親自挑選。
佟明雪非常喜歡她的設計,並從中選出她最中意的一款共五式。
選好後,趙慕真將圖轉交給李叔,由以手工精細出名的他親自打造。
鎮金堂自稀寶軒手中搶到城守千金這筆生意的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座永春城,許多先前因為聽聞謠傳而不願購買趙慕真的首飾及光顧鎮金堂的人又慢慢的回流。
雖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實的謠言總是散播得比好事還快,但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好事終究能覆蓋過壞事。
經過二夫人、張媽及一些喜歡韓棟及林群開的婆媽顧客有意無意的「宣傳」,大家慢慢瞭解到事情的真相。
知道她自幼送養,又為報答養父母恩情而自願賣身怡春院十五年當丫鬟之事後,所有人都對她既同情又佩服。
一些先前誤會她,甚至對她十分不客氣的人也因為歉疚,紛紛回到鎮金堂選購她設計的首飾,並親自向她道歉。
常言道「關關難過關關過」,看著她及傅天抒屢次遇到困難及考驗,都能有驚無險的安然度過,傅家上下及每個關心他們的人都為此感到高興。
但,有兩個人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那就是連自家人都無法認同他、接受他的傅耀祖,以及被搶走生意的稀寶軒老闆郝健。
傅耀祖以為散播那個不實謠言可以徹底打擊到趙慕真跟傅天抒,然後他就可以在鎮金堂生意下滑、一蹶不振時,趁勢將傅天抒從管事的位置上拉下來。
可他萬萬沒想到佟明雪竟相中趙慕真的設計,甚至將原本委由稀寶軒製作的首飾轉給了鎮金堂。
若他是鎮金堂的管事者,當然樂見此事,可問題是他什麼都不是。
心情鬱悶到了極點的他決定出門到酒館喝上兩杯,才剛踏出房門口,便看見迎面而來的傅長年。
「爹。」因為正要溜出門喝酒,他有點心虛。
「去哪裡?」傅長年臉色嚴肅。
「沒去哪兒,只是……走走。」
傅長年銳利而精明的目光審視著他,「你對自己的未來究竟有何打算?」
「咦?」他微頓,滿臉不解。
傅長年眉頭一擰,語帶質問地說:「你想繼續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嗎?你真想當一輩子的廢物?」
「爹!」聽見傅長年稱他廢物,傅耀祖心生不滿,卻又不敢反駁。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關於慕真的那些謠言,全都是你散播的對吧?」
「我……」
「你一次又一次的犯錯,也一次又一次的被原諒,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是不能真心悔改?」傅長年沉沉一歎,臉上滿是失望。
「我寫了一封信給京城的故友,他姓何,是開布莊的,你應該還有印象吧?」
傅長年續道:「他已經答應收留你,你就到他那兒去磨練磨練吧!」
聞言,傅耀祖陡地睜大眼,「爹,您……您要趕我走?」
「我無能,我教不好你……希望你在他那兒能好好做人,好好做事。」他雖心痛卻十分堅定。
「爹,我是您兒子啊!」傅耀祖簡直不敢相信他爹竟要趕他出去,他可是傅家的單傳啊!
「我……我去求娘!」娘總是比爹心軟,娘是他最後的希望。
「不必了,你娘也贊成此事。」傅長年一刀斬斷他的救命繩。
「什……」他震驚又憤怒,「難道您們打算讓那條跟傅家一點關係都沒有的野狗繼承鎮金堂?!」
聽見他說傅天抒是野狗,傅長年臉一沉,「住口!你這死性不改的東西!」
「爹!」
「不必說了!」傅長年打斷了他,目光冷峻,「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後若你還不走,我會親自押著你到京城去!」語罷,他斷然的轉身離開。
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傅耀祖憤怒得渾身發抖。
他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這樣的父母,寧可將家業交給外人,也不肯給他這個獨生子半點好處及甜頭!
怒火從他胸口燒起,直竄腦門,他無處發洩怒氣,隨手抓起一旁的盆栽,恨恨的往地上砸。
可是,這平息不了他內心的怨恨及不滿。
他要報復,報復那些虧待他的、讓他不開心的人!
「傅天抒,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說著,他又踢翻一隻盆栽,邁開大步走了出去。
「跑堂的,再給我拿一壺酒來!」酒館內,已有幾分醉意的傅耀祖大聲嚷嚷著。
跑堂的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悄聲說道:「傅大少爺,真是抱歉,我們掌櫃的說……不能再讓你賒賬了,如果方便的話,是不是請你先把之前的帳結了?」
聞言,傅耀祖惱羞成怒,拍桌怒罵,「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我堂堂傅家少爺,難道會賴你的帳?快給我拿酒來!」
「這……」跑堂一臉為難,「小的實在是……」
話未說完,傅耀祖已霍地站起,一把拎住他的衣領,酒氣沖天的破口大罵,「連你這狗東西也要跟我過不去嗎?快拿酒來,不然我就砸了這家店!」
一旁客人見他失控發飆,紛紛低聲議論著。
意識到旁人的目光,傅耀祖更加覺得顏面無光,狂躁暴怒。
自從爹娘縮減他的零花之後,他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隨心所欲的上青樓,更因此在酒館裡賒了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