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金夫銀夫糟糠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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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頁

 

  她已經無法判定,什麼事會成真,什麼事會中途改變,只能阿Q地想著,或許人生就是一連串改變的過程。

  她多少有些埋怨自己的,雖然董亦勳變節,她也無法對他心存怨懟,是因為生存在古代的關係吧,男人對於女人有更大的支配權,並且,他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她承認是自己的問題,因為她習慣站在顧客的立場想事情。

  「第一次見到王爺那年,我十三歲。」

  鄭允娘突如其來一句,拉回她的心神。

  轉頭,她望向鄭允娘那張美得讓人無法別開眼的臉龐,她真的很美,美得令人無法對她心生惡念,自己不得不同意,美麗的女人總是容易讓人卸下防備。

  「我的帕子被風吹到枝頭上、掛在那裡,上頭繡的戲水鴛鴦在風中飄蕩,我羞紅了臉,卻無法可想。這時王爺來了,輕輕一躍,替我取下繡帕。

  「人人都說他風流,說他未成親,家裡的通房丫頭就多到令許多男子臉紅,但我看不見他的風流,只看得見他的溫柔、他的輕聲安慰、他的溫柔體貼。那時他說,如果我爹娘允許,他要娶我為妻。」

  很浪漫的公子千金後花園相會,雖然梗有點老,但在這個女孩子單獨出門都是逾矩的古代,能在後花園相會,已經是美到不行的事。

  她差一點點就接著問:然後呢?

  但郁以喬忍住。這個故事不管怎麼發展,事實已經造就,結論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她有什麼好質疑的?

  「可惜我的爹靠錯邊,新帝登基,他入罪下詔,我成為罪臣之女,再匹配不得將軍府的大少爺。我怨恨過命運,遷怒過自己的父親,但再多的埋怨都改變不來事實,我真的沒想過,多年之後我們還會相遇,並且結下這段緣分。」

  「所以呢?你打算告訴我什麼?」

  郁以喬淡淡一笑。說話的目的是溝通,或者達到某個目的,她不認為這樣的話題能夠增進大小老婆的情誼,所以她這番話定有其他目的。

  「我想讓姐姐明白,能夠有目前的境遇允娘已是心滿意足,不會有非分要求,但願姐姐肯給我一個棲身之處。」

  「弄錯了,這些話你不該對我說,你應該對王爺說,是他決定你的未來,不是我。」至於她的未來,她習慣自己做決定。

  「聽聞王爺與姐姐情深意重,若是姐姐容不下我,我不知該如何自處。」

  這是逼著她給承諾?郁以喬理解她的處境堪憐,明白她的身不由己,但不管是「理解」或「明白」,都無法讓她在愛情面前放下身段。

  對不起,她辦不到,寧為玉碎、不願瓦全,她與她,注定無法在同一個屋簷下取暖。

  倏地起身,她問孩子們,「字寫好了嗎?」

  「寫好了!」

  董禹襄第一個放下毛筆,她始終覺得五、六歲的孩子拿筆寫字很可憐,不過這個時代的男人就得受這等磨練,她幫不了他們,只好放寬自己的原則。

  見大哥寫好,幾個小孩飛快把剩下的空白部分填滿,也跟著放下筆。

  董瑀華拉住郁以喬的手說:「娘,我們回去吧,吃過飯、午休後,就做科學實驗。」

  「耶!」董禹寬大叫一聲。

  整個將軍府除了郁以喬,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什麼叫做科學實驗,但孩子們愛死了科學實驗。

  董禹寬握住她另一隻手問:「今天要做什麼實驗?」

  「玩翹翹板吧。」

  「是前幾天,娘讓下人去做的那個東西嗎?」

  「是啊,等你們做過實驗,娘再想法子在院子裡弄一座翹翹板,讓你們有空的時候去玩。」

  「太好了!」董禹襄用力拍手。

  玩過鐘擺定律後,院子裡多了座鞦韆,這會兒又有新玩意兒,他的眼睛瞬間發出光采。

  幾個孩子簇擁著郁以喬離開鄭允娘的房間,走出房門那刻,她回頭,誠摯地說道:「如果你真的期待一個生存空間,或許你該試著對孩子用心,王爺很在乎他們的。」

  鄭允娘垂下眼睫。她這是在幫自己?

  皇上的耳目眾多,郁以喬的一舉一動盡納入皇上眼中。

  皇上知道她沒有吵過鬧過,沒有激昂過,知道她默默地在替自己鋪路,皇上說她是個妙人、是個值得男子付出心思的女子。

  所以她是不是該盡早斷了非分妄念,以免希望越大、失落越深?

  又或者……再拚搏一回合?

  第14章(1)

  「王爺回來了!」銀喜雀躍地跳到郁以喬面前向她報喜。

  她沒抬頭,繼續擺弄下午要教給孩子們的槓桿原理。

  她用毛筆在翹翹板兩邊畫上等距,再一個個實驗不同重量的砝碼,砝碼是用瓷土捏的,已經做得夠精巧,但度量衡準確度還不夠,她得重複實驗,好讓孩子在重複操作中慢慢理解重量和力臂的關係。

  等這個觀念熟透,再進行下一步——支點,只不過,那個時候她還在將軍府嗎?能為孩子們做的不多,她得加把勁兒。

  即便已經做好離開的心理準備,卻還是……那種感覺應該叫做依依不捨吧,真白癡,難不成她已經當幼稚園老師當上癮?還是對一個不專情的男人上癮?

  如果是後者,她會鄙視自己。

  猛搖頭,她拿起筆在紙上胡亂寫字:給我一個支點,我便能扛起整個地球,給我一把利剪,我便能將紛亂的感情線剪得倒落清楚。

  銀喜見她沒反應,向前兩步,繼續在她耳邊說話,「王爺在前頭拜見太夫人,馬上就回到耕勤院。」

  「嗯。」

  她敷衍應聲,拿著筆繼續勾勾寫寫,寫幾十個阿董、翔、大橋,寫「奇跡」、寫「可笑」,寫「穿越」,然後在穿越旁邊劃上等號,等號右邊再寫上「白來一遭」。

  不對,她並沒有白來一遭,她有三個娘,得到前世很欠缺的母愛,她還有五個孩子,雖然不是出自她的肚皮,但他們愛她一如親母……

  在想什麼啊她,女人的人生定義怎會是繫在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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