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館俞眾人都吃了,也沒見他們有他這樣的症狀。
就連他自己也覺迷惘了。
太醫戰兢兢來診治過了,除了得頂著主公那兩道無比可怕的沉沉銳利目光,心驚肉跳地仔細把脈外,還得小心別在清洗傷口、撒藥粉、包紮的過程中弄疼了龍榻上的那位。
主公,您、您別盡盯著臣下啊,您把注意力全放在人家小姑子臉上成嗎?
高壑聽了太醫稟報,獨孤旦除了手傷嚴重,積憂過勞致使身子掏空了大半,恐怕還得好好將養兩三個月才能補得回來,聽得他臉色鐵青,半晌後勉強深吸了一口氣,抑下想殺人的衝動,沉聲開口。
「她幾時能醒來?」
「這位,呃,咳……」太醫忍不住朝一旁的伢拋去了個求助的眼光——這位嬌客可怎麼稱呼?
「有什麼不妥嗎?」高壑關心則亂,見狀胸口一窒,口氣凶狠了起來。「難道她——醒不過來了?」
「不是不是,能醒能醒。」太醫嚇得險些下跪,慌忙擺手道:「回、回主公的話,她是精氣透支殆盡,這才會昏睡不醒,可像這樣多多歇息養神是好的,等她精神足了,自然就能醒來了。」
高壑長長舒了口氣,這才察覺到自己剛剛有片刻的失態,神情迅速恢復沉穩冷峻。「嗯。」
「臣下立時回去療傷調養的方子,先煎一貼來給,那個,服用。」太醫偷抹了記額上的冷汗,巴巴兒地慇勤道。「好。」他面無表情地頷首。
龍榻上的獨孤旦睡得人事不知,可眉心緊蹙,蒼白的小臉佈滿冷汗。
「還是疼得緊嗎?!」他眼神有些不忍,憋了片刻,終究還是傾身親自替她拭汗。
「主公,暖泉湯已經備妥了。」伢不敢近前打擾,躬身在金階下恭稟。
「嗯。」他點點頭,深邃的目光卻在落到她纖瘦嬌小的身子上時,一時卡住,腦中一片空白。
久等未聞半點聲響,伢只得大著膽子抬頭偷貓了一眼,只見素來英明神武的主公僵在原地,英挺臉龐浮起了抹疑似害羞的紅暈。
主公?害羞?
哎喲!太陽可打西邊出來啦啊啊啊!
「咳,主公,還是奴下命幾名侍女前來伺侯吧?」伢清了清喉嚨,體貼地建議。
高壑虎軀一震,隨即慢慢地轉過身來,依然冷峻平靜地——有本事你不要連耳朵都紅了呀喂——微挑濃眉,沉穩地開口……「不,孤自己來。」
距離他那句「孤自己來」後,又過了半盞茶辰光,伢就眼睜睜看著自家主公傾身向前伸手想抱,又遲疑地收回,可下一刻像是下定決心就要觸到她的腰,隨即又做賊般心慌地轉為巴巴兒地撫了撫她身上蓋著的錦被邊緣,好似要撫平上頭不存在的縐折。
主公幾時這般遲疑不決患得患失過?
難掩一絲驚震。
良久後,終見主公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來,接著輕柔地將床上昏睡不醒的小姑子連人帶被團抱了起來,大步往後殿帝王專屬的暖泉湯方向走去。
伢回過神來,機敏地對侍人們使了個眼色,迅速退出殿外,到大門口處守著。
在冒著蒸騰熱氣的乳白色暖泉湯中,一個高大身影將一個嬌小身形輕輕放在池畔的矮榻上,他單膝跪在她身側,溫柔地替她解開了那整團的錦被,只見瘦得突出的小巧鎖骨在舊衣前襟中怯生生地露了出來,他心下一緊,不知怎的喉頭有些酸澀堵噎起來。
她本就太過清瘦,現下更像是蒼白細瘦得彷彿一觸即碎,他怎麼也想不出她今日在大街上,如何有那等豪壯的氣勢能縱馬狂奔、拼出重圍?
「獨孤旦,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小娘子?」他喃喃低問。「孤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這樣——」
高壑頓住了,這一剎完全找不到任何足以貼切形容她的詞彙。
一個小小女子,骨子裡竟能有不輸豪士、非死即生的決絕,真不知該說她是愚勇還是倔強?
他眼神複雜地盯著她看了好半晌,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甩去這股莫名的驚悸、憤怒,卻又不自禁震動、激賞的感覺。
昏睡中的獨孤旦瑟瑟發抖了起來,縱然在熱氣氤氳的湯池內,可她畢竟體虛氣弱,前襟又被粗心的高壑拉了個大開,如何能不冷?
「咳。」他這才醒覺過來自己竟然把人家剝了一半就晾著不放,剛毅臉龐難得紅了,喉嚨陣陣發乾,清了清喉嚨才近似自辯地自言自語道:「天這麼冷,也不知是剝了衣衫入池好還是穿著衣衫入池好?可穿衣下水怎能洗得乾淨?她身上也不知還有沒有其他傷口,若沒清洗妥當,萬一疏漏了豈不糟糕?!」
高壑內心交戰許久,最終仍是男人的獸性……呃,率性壓過了禮儀為先的理性,毅然決然地把矮榻上的小人兒剝了個精光,赤裸雪白得像初生的小雞蛋子,嫩生生地坦露在煙裊裊的湯池畔。
他一顆心急跳如戰鼓狂擂,不敢大剌剌地直視人家小娘子的嬌裸玉體,側過臉硬著頭皮將她打橫抱起,大手在接觸到掌下那滑嫩如凝脂的肌膚時不由一僵。
小小的,嫩嫩的,滑不溜手的,彷彿稍稍大力一些就能把她給捏碎揉化了似的,偏又酥軟得令人心都麻顫了起來。
向來威猛驃悍的高壑在這一瞬突然有點膝蓋發軟的感覺,深深吸口氣硬是扛住了,陽剛味十足的臉龐繃得老緊,濃眉緊皺表情嚴肅,抱著懷裡的軟玉溫香不敢再多耽擱地踏入湯池。
慌亂間,他也顧不得自己一身龍袍未解,就這樣泡進了溫暖的湯泉中,一手將她攬靠得自己更緊,別一手抓起池畔的香胰子,在她身上胡亂地上下抹了通,甚至不敢過多停留,仔細品嚐那絲滑得教他口乾舌燥的……山巒起伏,小丘密林,柳腰細肢,渾 圓俏臀……
也不知幾時,那僵硬的大手放緩了下來,自速虎速決轉為溫柔憐惜,香胰子生起的芬芳乳香細沫在暖湯中沁盪開來,懷裡小人兒那雪般的肌膚在泉水的濯洗下,越發如玉般溫潤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