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出他的憂心忡忡,康柔想到自己的情感被雷佑樺多次拒絕,少不了有點心酸。「嗯,我會盡快的,你不要逼迫自己太緊,要是連你也倒下了,誰當齊小姐的支柱?」
他虛應一聲,跟康柔結束對話後,他一刻也待不下去,迅速離開,打算碰碰運氣,看看能否跟她遇上。
他當然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真的不能等待。
於是,他來到跟她結伴逛過的商場。眼前驀然掠過她那時的神情,那時的她是多麼不甘願與他一起,臉上無奈的神情是多麼的誘人,隨著相處越久,他更是確定她心窩深處隱藏了一個害怕寂寞的小女孩,那是渴望得到別人呵護的小女娃,沒有堅強的防備,只是以身體去看守一顆剔透的心。
全部都是他不好!
他應該在更早以前就告訴她所有事情,而不是擅自吃醋,介懷她否定兩人關係。
現在,無論他怎麼後悔,也於事無補。
他只想跟她重新開始,這一次,他要以最真實的自己去愛護她。
因為商場採用了挑高的設計,因此他能看得見別的樓層的狀況,當他看到樓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時,腳步瞬間停了下來。
是她!
想也不想地,他立刻往她所處的位置跑去。
為什麼會來到這兒,齊柏恩一點頭緒也沒有,然而當她回過神來時,已經身在商場內,甚至走至沙發店前。
她想起自己特地為他換了全新的沙發,讓他可以睡得好一點……她記得那時他臉上掛著孩子氣的笑容,美麗的眸子閃爍瞭然於心的光芒,像在說明他已經發現當時的她正在拚命按捺對他日益膨脹的情感……
臉色驀地一凜,她難過得垂下兩眸。
怎麼無論去到什麼地方,她都會想起他?就像影子般,難道她不可能擺脫嗎?
不論是家中,還是公司,總是那般輕易地聯想起他,莫非要躲在飯店,直到她忘記他?
倘若不能呢?
她一直以為自己不容易動情,但是他卻輕易闖進她緊閉的世界,硬生生地搗亂本來的秩序,令她的生活陷入了混亂。
就算知道了他的真性情,看清他從不認真的個性,她亦已經消弭不了那為他而鼓動的心情。
眼睛忽地刺痛起來,她迅速低下頭,想壓下突然冒升的熱氣,深呼吸數次後,她決定回飯店,在抬眸的瞬間,卻看到向自己走來的人影。
「小柏。」雷佑楠微喘,輕聲叫喚她,彷彿她會被輕易嚇壞。
「你怎麼……」她兩片唇蠕動,卻說不出完整的一句,兩腳本能地後退,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觸。
「等等!」他先她一步,大掌握住她纖細的手腕。
「放、放手!」她想抽回手,但仍是被牢牢地抓住。「放手!」
「我不要!」他拒絕,因為他很清楚要是放手的話,她一定會逃到一個他觸不到的地方。
「小柏,請你相信我,我對你是再認真不過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欺騙你,至於那所謂的婚約,我會解決的,我跟小柔絕對不可能在一起,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胸口是源源不絕的顫意,他擔心不已地盯著她,怕她還是不肯相信自己。
齊柏恩咬牙,定睛於被抓住的手腕,心坎不住地悸動,然而……
「算了吧,我親眼看到你們在……接吻……」因為回想起那難過的場景,心窩揪作一團。
她承認,他並非只專情於自己這點最令她恐懼,深怕終有一天會被他拋棄,也間接確定她仍是那麼的喜歡他。
「那只是為了氣你,我想知道自己在你心中到底是否真的全無位置,你真的……只視我為一隻看門狗嗎?」若說傷人的話,她也不比他遜色。
她忘不了他那倍受傷害的神色,無論有任何理由,她都是拿著刀刺進了他的心坎,這跟平常冷靜的她大相逕庭,她應該平靜地揭穿他的身份,讓他知難而退。
可是她選擇了以最難看的方式去驅逐他,是她失去了冷靜,還是唯有如此才能斬去對他的眷戀?
但,有用嗎?她還不是陷於迷宮中,始終走不出來?
聽見她帶有妒意的話語,雷佑楠知道自己並非沒有希望的,因此他放肆地將她摟進懷內,讓他的體溫融化她心窩上的寒冰,俯在她耳畔說:「那只是角度的問題,我沒有在親她,由始至終,我想親的人就只有你一個……」
「胡說!」來自他的溫暖讓她的心臟顫動不休,神奇地讓心臟上的傷口慢慢地癒合。「我……才不相信你……」
「你要相信啊,因為像我這麼好使喚的男人往哪找?」他反問。「我知道要你一下子重新接納我並不容易,但時間將會是最好的裁判,我會用一生的時間去證明,我值得你去愛。」
他的隱瞞讓她難過,可是他真的願意用一輩子的光陰去尋回她對自己的信任,讓她再度敞開心扉。
「無論你去哪兒,我都會找到你,我會用盡所有方法賴在你身邊,不讓別人有機可乘,像最初那樣,你怎樣也不可能擺脫我。」他輕聲說:「在我面前,你永遠都不需要逞強,我會好好保護你。」
憶起他最初怎樣也趕不走,她由最初的抗拒,逐漸地接受他的存在,到後來為他的體貼心動……就算她如何努力重組堅固的防禦,但那早已破碎的盔甲再也不是完好無缺,她還是在一點一滴地失守。
她本來寂寞的世界,因為他的出現,已經沒法子回到最初的模樣,心窩疼痛的地方因為他而不再發痛,告訴她,她可以有軟弱的一面。
只因,他會包容她的倔強。
而錯過他後,她能找到像他這樣願意接納她愛逞強個性的男人嗎?
不,絕不可能。
「無賴!」她罵道。「也是最無可救藥的笨蛋!」
溫柔可人的女人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死纏著她?
「對,我是最笨的笨蛋,可我就是喜歡你。」他將她摟得越來越緊。「總之,我死也不放手!」聽見她軟化了的語氣,薄唇緩緩地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