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元之向來在姑娘面前無往不利的好口才,頓時結巴了起來,「我……就走走看看,不行嗎?」在她懷疑的眼神中,他忍不住賭氣的反問了回去。
她剛剛拗不過奶娘的要求,去了後山走走當作散心,卻沒想到在路上碰見這位公子後,他就一直跟在她們的身後。
本來還想著這條路是回寺裡的,可能恰巧只是同路,而且一路上人家也沒做什麼逾矩的事情,她也就不放在心上,誰知道這男人卻一路跟到了她們的廂房前,讓她只能主動開口問問他到底想幹麼。
「不行!」魏丹容很果決明確的回答了他。
老實說,她覺得這個男人似乎有點傻,這廂房內有她這樣要及笄的姑娘在,不管怎麼樣,他也該要避嫌吧,怎麼還說是來這隨處走走,甚至還問她行不行呢?
鳳元之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對方眼裡已經被評為有點傻,倒是被她明確的回答給噎了下,然後看著她眼神裡沒有半點羞澀之意,他終於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一臉吊兒郎當的說著,「怎麼不行了?不過就是個黃毛丫頭,看看你那副緊張的樣子,難道還以為我會做什麼不成?」
說著,他還故意的靠近了她,彎下腰,兩個人的臉幾乎近得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他就不信這樣,她還一點反應也沒有!他自信的想著。
魏丹容看著他突然靠過來的臉,眼睛的確瞬間瞠大了不少,但不是羞的,而是嚇的,而且很快的就忍不住直接做出了反應。
!一聲脆響,不只站在一邊的周奶娘呆了,在後頭終於跟上的厚藝呆了,連臉上開始浮現紅腫的鳳元之也呆了。
魏丹容臉上的表情也守不住了,看著自己還有些紅腫的手心,又看了看還呆愣在原地的鳳元之,她忍不住皺眉啐了句,「登徒子!活該!」
說罷,她扭身進廂房,留下還愣在當場的他傻傻站在那裡。
他被打了?
被一個小姑娘給打了?
還被罵了登徒子?
鳳元之以為自己會氣得轉頭就走,但是他卻沒有,而是嘴角忍不住咧起了一抹笑。
就在厚藝以為自家少爺被打壞了腦子的時候,他聽見了那清晰的磨牙聲,然後他家少爺手中握著的折扇瞬間斷成了兩半。
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蛋也瞬間猙獰了起來,讓他瞬間傻了眼,只見少爺咬牙切齒的將那柄斷扇丟給了他,然後一字一句慢慢的說著。
「很好!我記住你了!臭黃毛丫頭!」
第2章(1)
如果第一次的見面是一種災難,第二次的見面,對魏丹容來說就是一種意外。
而對鳳元之而言,第一次的見面是一種不受重視的不甘心,第二次處心積慮的見到面後,卻是另一種更複雜的情緒。
他那天下山後,就連忙讓厚藝去打聽那丫頭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然後確認了身份又發現那個黃毛丫頭平常幾乎不出門,他就果斷地去認識了她的弟弟,然後趁機混進他們府裡準備「復仇」。
只是沒想到,原本計劃得好好的,卻在看到那個他以為是跋扈千金的丫頭時,他整個人錯愕的愣在那裡。
「你在做什麼?」
魏丹容本來蹲在地上拔雜草,猛然聽見了聲音,回頭一看,發現竟是那天的登徒子,先是微訝了下,但視線一偏看到弟弟就站在他身邊後,知道他大概是府中的客人,然後就低著頭繼續幹活,不打算搭理他們。
反正依照這府裡的人的標準,能讓弟弟這個被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出來待客的,肯定是非富即貴,她沒事還是別往前湊的好。
鳳元之看她再次無視了他,忍不住走向前去,一伸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往上扯,大聲的問著,「我問你在做什麼呢?」
被硬拽著站起身的魏丹容,只覺得自己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就這樣窩在自己的小院子裡也能招惹來這種麻煩,又看到一邊穿著華麗、養得白白嫩嫩的弟弟,更是一股無法忍耐的火氣就竄上心頭。
一起身,她還沒站穩,就直接一巴掌揮了過去,只可惜吃過一次虧的鳳元之可不會再受一樣的待遇,直接用手擋了下來,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沒完全笑開,一把黑土就直接扔在他自豪的臉上。
那一把土說多不多,但也足以讓出生以來從沒碰過這等污穢東西的鳳大少爺,瞬間覺得驚慌噁心極了。
「呸呸呸!這是什麼」感覺到那東西有些進了嘴裡,他再也顧不得什麼外表儀態了,只差沒掐著喉嚨把那東西從嘴裡挖出來。
魏丹容看著他這狼狽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不是問我在做什麼嗎?我在拔草松土,那你說你臉上那是什麼?」
鳳元之就是傻也知道自己被扔了一把土,他只是沒想到這個小姑娘下手還挺狠的,沒打到人,緊接著又是一記暗算。
這時候一直站在一邊被忽略又被兩人舉動給嚇到的魏佩喬,也終於回過神來,圓乎乎的小臉上滿是震驚。
「姊姊,你怎麼能這樣對鳳哥哥?夫子說,所謂來者是客,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所以我們該—」那小腦袋還想搖頭晃腦的把夫子說的話給一一舉證給姊姊聽,可話還沒說完就被狠狠打斷。
「我可沒有夫子教,自然是沒規矩沒教養的了。」魏丹容冷淡的看著弟弟,沒理會他臉上錯愕的神情,自顧自的說:「也是,我這樣沒教養的人住的破陋地方,可承受不起兩位少爺的大駕光臨,還請你們行行好,貴腳挪一下地方,離開我這污穢之地才好。」
魏佩喬沒想到姊姊會說這種話,一直以來,他只知道姊姊被家裡人忽視,所以過得可能不是很好,但卻沒有想過她對自己說話會這麼的不客氣。
他傻愣愣的看著姊姊冷著臉說完那些話,怔愣了會兒後,跺了跺腳,轉身就跑走了。
魏丹容看著弟弟跑走,也懶得理會在場另一人。起碼她覺得在吃了那些土後,他應該也會受不了的自己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