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嫩草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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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她站至窗門前將窗扇推開些許,兩手環著胸,靜看著院中那名早就招惹了她戒心的小莫。

  方下過雪的院子,地上所鋪的細雪就像張潔白的毯子似的,惹來已在屋裡悶了有些時日的丫鬟們,都紛紛來院中換口氣,也順便在雪地上踩踩腳印。

  身為萬花叢中一點綠的莫追,一手拿著鐵鏟,正辛勤地在院中小徑中鏟出一條路來,多虧這幾日下個不停的大雪,一整院厚厚的積雪正等著他付出他的汗水。

  鏟了一會兒雪後,維持同一個姿勢久了,身子不免有些酸疼,他停下了手邊工作,杵著鏟子稍事休息,同時也順便看看,那些丫鬟全都把手邊工作扔給他的原因。

  而那原因,就在那個燕家七公子的窗邊。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映照在東廂房的簷上,倚在窗邊讀書的小少爺,微微垂下了羽扇般的長睫,靜靜地翻著手中的書頁。自樹梢間篩落的陽光,就這麼落在小少爺一頭烏黑有光澤的長髮上,襯得他那張雪白細緻的臉龐更加耀眼,一張淡粉色的唇就這麼抿著,遠遠看去,就像是噙著一抹神秘的笑意。

  莫追終於有些明白那些不務正業的丫鬟,為何平日總愛往這座客院跑了。

  這長相……也太遭天妒了吧?怪不得七公子一年到頭老是病秧秧的。

  打從入府以來,他不知聽說了多少關於那個七公子的事,像是溫文儒雅啦、風姿傾城啦,聽說七公子待下人也是極好的,是個脾氣好的主子,且他今年方滿十七尚未有婚配,自然是勾惹得眾丫鬟春心勃動,無一不想進這院裡,試試有無登上枝頭的機會。

  沐浴在眾女眼中的七公子,似是書讀得倦了,合上了書冊站起身正要去休息一會兒,不料手中的書卻一個沒拿穩,就這麼掉至了窗外的院子裡。

  莫追雖離窗邊不算近,但看在一眾明明都很想上前去撿書,卻又不敢擅自靠近七公子的丫鬟們,你推我攘了半天也不見她們去檢,莫追忍不住走上前,自雪地中撿起了那本書,拍去了書頁上的細雪後,狀似恭敬地交給正等著的七公子。

  刻意掉書的容止朝他笑了笑,伸手接過書時,兩眼不動聲色地掃過他那只遞書的手,並裝作因傾身上前而站不穩,一手不意地壓在他的胸膛上,一手,則正好與他的掌心交握。

  「小少爺,您當心些。」莫追緊張地將她扶好,很怕病弱的七公子,真如他人所說地風一吹就倒。

  「嗯。」她握著他的掌心,狀似借力撐起了身子,在站穩後,她抱著書微微一笑,繼而關上了窗子。

  容止面上的笑意在窗扇一合上了後,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磨搓著兩指,心中已有了定論。

  武繭,與她同祥都是武者。

  她微微瞇著眼,打從混進了靖遠侯府後就一直順風順水的她,似乎,有了個意外的同伴?

  不過,算他不走運,誰教他碰上了她?

  當天夜裡,莫追身著一襲夜行衣,經由七公子的院子借道潛入了隔鄰的忠孝公邸。解決了大批的守衛與看門的家丁後,他來到藏身在廚房底下的地窖,卻發現,又一次地,那該裝有魂紙的鐵盒空了。

  他氣抖地握著手中的鐵盒。

  ……是誰,又搶先他一步下手了?

  在地窖中搜尋了半天也沒得到任何線索,莫追再不甘願,也不得在此久留,於是在忠孝公派來大批人馬前,他攜著滿腹的怒火又潛回了靖遠侯府中,怎麼也想不透魂紙的消息到底是怎麼又走漏了?

  次日清晨,在用過早膳後,燕磊滿面擔憂地來到小弟的房中。

  「聽說昨晚隔鄰的忠孝公邸遭賊,到現在人都沒有抓到。」沒想到只有一牆之隔的忠孝公邸竟遭了賊,為了小弟的安危,他還是未雨綢繆,多加強點府中的人手好了。

  容止狀似關心地問:「可有丟了什麼?」

  「目前還不知道。」

  「大哥……」她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兩眼還猶豫地瞥向了窗外的院子。

  「怎麼了?」燕磊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院中不過是幾個下人而已。

  她低低地道:「咋兒夜裡我睡不著,所以就坐在窗邊賞雪,我……我似乎是看見了……」

  「看見什麼?」

  「看見……」她揚指指向正站在院外不遠處偷聽的莫追,「那個小廝夜半跑來我的院裡。」

  什麼?

  燕磊怒氣沖沖地衝進院裡,一把拉住莫追的手臂,劈頭就喝問。

  「你夜半來小少爺的院中做什麼?」竟敢三更半夜摸進了小弟的客院,這傢伙究竟包藏了什麼禍心?

  莫追愣了愣,沒想到竟會有人發現他昨夜借道的事。

  燕磊看著那面緊鄰著忠孝公邸的院牆,不花片刻就歸結出一個推論。

  「隔鄰忠孝公邸的竊案,可與你有關?」

  「自然無關。大人,我並沒有……」他是有去過,可他什麼也沒到手啊。

  容止的聲音淡淡在他的身後響起,「那你倒是說說,你夜深不睡,來本公子院中是為何?」

  他眼中閃過一絲心虛,「我只是……」

  「管家,派人去小少爺的院中看看是否少了什麼。」燕磊將那心虛給看進了眼底,在將他扔給了兩名壯碩的家僕後,立即揚手朝管家吩咐。

  「是。」

  遭人架著的莫追,一頭霧水地看著總是不怎麼出房門的七公子,不明白七公子怎會突然來這一招興師,況且昨夜他只是去了忠孝公邸,壓根就沒進七公子的房裡。不過一會兒,帶了人手進房的管家回來了,他拱著兩手如實地道。

  「啟稟大少爺,書房中少了一隻雙耳玉瓶。」

  容止瞥了瞥莫追一眼,輕聲道:「家賊難防啊。」

  栽贓?「你……」這下莫追總算明白這個七公子在搞什麼鬼了。

  燕磊看也不看他,「來人,將他帶下去問個究竟!」

  在莫追恨恨地被拖出院外後,容止走上前輕拍著猶在氣頭上的燕磊,並向他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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