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嫩草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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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大哥,無論如何,此事萬不可傳出去。」她可不想引來多餘的目光。

  「為何?」

  她別有所指地看了看院牆,「忠孝公昨夜才遭竊,萬一若是讓忠孝公有所誤會……那可就不好了。」

  「你說得對。「燕磊想想也覺得有理,但又有些不滿,「可那小廝……」

  「不如,就把他給打發出府吧。」打一開始容止就是存著這個主意,為了剷除那個日後可能會在府中妨礙她行動的同行,她才會在今日刻意演上這一出。

  「也好。」燕磊轉首看向一旁的管家,「聽到小少爺說的了?」

  「是。」

  「大哥,這府中的下人,也是該管束一下了。」為免下回又有同行輕易進府,容止猶不放心的進言,「一個不知底細的人都能混進府來,如此以往,誰知道日後又會為咱們侯府惹來什麼麻煩?」

  看著自家小弟玉雪般的容顏,深怕真如小弟所言會有什麼不測發生,再加上已有忠孝公失竊的陰影在,燕磊很快地即頷首答應。

  「就照你說的辦。」

  因北蒙國臨近大陸北方,故而每年冬日皆可謂之嚴冬,即使只是初入冬而已,大都儼然已成了一座風霜瀰漫的雪城。在經過了一夜的大雪洗禮後,清晨的晨光中,晶瑩的冰柱垂掛在家家戶戶的屋簷下,寬闊筆直的街道也披上了厚厚一層雪毯。

  冷至骨子裡的晨風中,位於大都最繁華熱鬧的大道上,一間不起眼的布莊方才開門納客,就迎來了一名不遠之客。

  「又失手了?」

  布莊主人南宮遠兩手抱著布匹轉過身來,不可思議地盯著他問。

  狼狽遭人扔出精遠侯府的莫追,半趴在櫃檯上,將整張俊臉埋在一團碎布裡動也不動。

  「居然接連失手兩回,這不像你呀。」與他家門派合作多年,南宮遠很清楚莫追易容的本事有多大。

  莫追悶悶地抬起頭來,「我懷疑,連壞我兩樁生意的都是同一人。」

  「同一人?」南宮遠將手中的布匹擱好,然後取來布尺站到他的面前。

  莫追懶樣洋地站直了身子,任由他拿著布尺量起他的身材,邊回想著記憶中的那一雙眼。

  戲班的當家小生武烈,眉眼甚是英氣逼人,而靖遠侯府的七公子,那雙眸子則是溫潤似水。乍看之下,這兩者應是相去甚遠的,但他可不是什麼外行人,自然也不會只看他們作戲時的模祥。

  他知道,一個人不管再怎麼防備,也總會有鬆懈下來的片刻,他記得很清楚,武烈登台的那一晚,初初上台時,眼眸乾淨清澈,一如在花園中屏退了丫鬟小廝後,於四下無人時分,獨自曬著融融暖陽的燕七公子。

  「這兩人的眼睛太像了。」一個人無論再怎麼易容,唯有眼神是不會變的,專靠易容這門手藝吃飯的他,打小就養成了認眼不認臉的好習慣,他怎會有認錯的一天?

  「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光憑一雙眼就能認準了,有沒有那麼神?

  「不可能。」莫追說得很篤定,「況且,這些年來,我就是靠著想太多才吃遍我家那票師兄師姊的。」

  「那……」

  莫追愈想愈是懊惱,一拳重捶在桌面上。

  「不成,這事不能就這祥算了。」他堂堂黃金門莫追,居然在同行的身上失手了兩次,說出去他都嫌丟人,這事要傳了出去,日後他還要不要在這道上混了?

  南宮遠不看好地搖搖頭,「此人連續在你手中成功奪食兩回,只怕不是好解決的。」

  「不好解決也得解決,要再被他給壞一回事,今年我就甭想上墳了!」天下間所剩的魂紙本就不多,好不容易才打探到北蒙國這兒還有,他怎可能錯過?他家老頭的忌日可是不等人的。

  已幫他量完尺寸的南宮遠朝天翻了個白眼,想都想不透那座師門的人腦子都是怎麼長的。

  「不能上墳就不能上墳嘛,頂多就是日後沒得分遺產而已,你們又何必一個個都那麼死不要命的堅持……」上至掌門大師兄,下至九師妹,全師門的男男女女就跟瘋子似的,大江南北、上天下地的四處找魂紙。偏偏他們還不是為了許願後可供差遣的魂役,更不是為了什麼縱橫武林、或雄霸天下或是一統江山大業,他們就是為了把它當成紙錢燒?明顯一家子都有病嘛。

  「開什麼玩笑,要我放棄老頭子的遺產,在我做牛做馬這麼多年後?」莫追亮出一口白牙,笑得陰惻惻的,「哼,我就算撐死了也不會白白便宜了他們!」

  「既是如此,那你就勤快著點吧,省得又有人趕在你前頭得手了。」南宮遠也不指望能夠打消他那瘋病級的堅持了,「日前 我才收到消息,聽說你家五師兄已經到手今年要燒的魂紙了,這陣子他可在你家師門裡耀武揚威得很,你要是再不加緊點,到時看笑話的就是他不是你了。」

  莫追登時被他激起了萬丈雄心,「你就等著看吧,小爺我今年定要上墳燒紙錢!」

  「天底下也就你那一家子愛拜墳……」莫追晾著白眼,將一大包他特別訂製的衣裳塞至他懷裡,「您老就好好努力吧,不送 」

  有了南宮遠的激勵後,不甘心就此錯過北蒙國生意的莫追,決意先解決那名老是與他搶生意的礙事者。

  他先是在夜裡易容潛回了靖遠侯府,卻自下人口中得知,他們家人見人愛的七公子,昨日響午過後,就起程回外祖家給外祖辦週年法事去了。當下他即刻出府買了匹快馬,披星戴月地匆匆追了去,豈料,次日他在抵達那座外祖府時,卻早已是人去樓空。

  聽隔鄰的鄰人說,七公子辦完法事後即將隨身的僕從趕回了靖遠侯府,獨自出門訪友去了,除了知道這位友人就在大都之外,何時回外祖家或何時回靖遠侯府,皆一概不知。

  打聽完了消息後,莫追抹了抹臉,一聲不坑地翻身上馬再次趕回了大都,除了請南宮遠幫忙在城內打聽七公子的下落外,他自個兒則是挑了幾間客棧,輪流蹲點守著,而這一守,就守了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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