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般柔順的依靠在他懷裡,墨良浚眸底一片柔色,雖喜愛她如此溫順,但更想再看她神采飛揚的模樣,因此拋出了一個誘餌。
「這次朕舉辦科考將會允許女子也參與考試,只要有能力之人,不論男女皆可應試,你真不想親自經辦此事嗎?」
「你要讓女子也能應試?」她驚訝的抬頭望向他。
「沒錯,你說女子的能力不亞於男子,所以朕願意讓女子與男子有公平競爭的機會。」
「我……」她有些心動,想像著日後墨國的官場將不再只有男子,女子也能當官的情景,她突然熱血沸騰。這件事或許將從此提高墨國女子的地位,這麼重要的歷史時刻她不想錯過,更想參與其中。
見她動搖了,墨良浚眼裡滑過一絲笑意,溫言再道:「科考的構想是出自你之手,只有你最瞭解,此事非你莫屬,朕希望你能協助斯年來辦理此事,就當是幫朕的忙,可好?」
「好。」她不再猶豫,一口答應。
見她同意,來此的目的達成,他滿意的道:「那這件事朕就交付給你了。」
看他放開了她,提步要走,冬十一情急之下叫住他,「等等。」
墨良浚停下腳步回頭,目露詢問之色。
她抿了抿唇,啟口道:「我聽說當初是陛下取了千年人參才救了我,救命之恩,我暫時無以為報,只能向你說一聲謝謝。」
第7章(2)
他深黝的目光沉沉的看著她,他想要的不是她的道謝和感激,而是她的心。
不過他不想逼得她太緊。
當時得知她遺忘了以前的事,他之所以讓冬家人另外給她安排一個新的身份,是象徵著那個所愛非人的冬九已死去,而重獲新生的冬十一將只屬於他。
他以讓她進宮當官為由,將她綁在身邊守著。他知她的心被宮維新傷透了,但他會一點一點修復,讓它恢復完整,然後,讓她的心裡從此只有他一人。
片刻後,他出聲道:「你以前也曾救過我,這件事就當是兩相抵消了吧,不用將此事掛在心上。」他要她記住的不是他的恩,而是他的情。
「我何時救過你?」她很納悶,不記得有這件事。
「你曾對我說過一個空城計的故事,那個故事讓我有一次在戰場上被敵軍圍困,就快被殲滅時得以脫險。」
「空城計?」她努力回想,發現那是好幾年前她在無意間對他提過的故事。
那年她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隨著冬家人準備返鄉去探親,途中遇上大雨,她與家人躲到一處棚子裡避雨,恰好遇上了當時要被派往戰場的墨良浚兄弟。
得知他們要去戰場與蠻族打仗,她閒著無聊,就對他們兄弟倆提起了三國演義的幾個經典故事,諸如空城計、火燒連環船,以及孔明七擒七縱孟獲等。
大約是她講得很生動有趣,後來大雨變小,他們準備離開時,墨斯年還聽得意猶未盡,說會寫信給她。
兩年多後,他們倆打了勝仗,被召回時來找過她,墨斯年一見面就對她說:「你還有沒有類似空城計那類的故事,快說來聽聽。」
見他們似乎真的很想聽,她便將三國演義的故事告訴他們。因為她以前很愛這部小說,不僅看過書,連改編的連續劇也一看再看,所以其中的劇情她記得滾瓜爛熟。
而墨良浚不像墨斯年那般多話,總是靜默的傾聽著,她與兩人也因此漸漸熟穩起來。
但兩兄弟在大安城沒待太久,便又被派往戰場,之後即使打了勝仗回來,也都很快又得回到邊關。
就在她被宮維新毒害的前兩個月,墨良浚徹底讓蠻族臣服於墨國,兄弟倆才又被召回大安城。
兩人雖回來,卻被解除了所有軍職。據說是先皇的寵妃李貴妃忌憚他們屢屢立下戰功,這才在先皇跟前吹枕邊風,將兩人召回閒置,同時就近看管。
想起往事,冬十一不禁有些感慨,他們因母親出身低下,後又早早病逝,因此不受重視,就連那些世族子弟都沒將他們這兩位皇子放在眼裡。
誰能想到,當年被他們輕視的墨良浚,如今已貴為墨國之主,還一舉誅滅了四大世族。
「我只是說了個故事,是陛下運用得當,才救了自己。」她不知當時戰場上的情況,但可想而知定然凶險萬分。
「若是你不曾告訴過朕那個故事,興許朕也不能站在你面前,所以還是要記你一功。」
「好吧,就依陛下。」她從善如流,沒再與他爭論此事。
「若是你身子已無恙,明日就進宮吧。」
她輕點螓首,送他離去後,輕吐一口氣,神色清朗了不少。
這兩日因為以前的事而糾結難解的心情,此刻忽然輕鬆不少,就像有一道陽光穿透了被雲遮住的天空,露出了一抹光亮。
她握緊右拳,振臂對自己喊了聲,「加油。」
「……所以第一階段的試題是測試基本的學識,而第二階段的考題,我想將朝廷目前面臨的一些困難與試題連結在一起,讓那些考生寫出應對之策,再從中選出最合適之人。」冬十一正侃侃而談,將她的想法告訴墨斯年。
墨斯年蹺著腿,無聊的打著呵欠,聽到這裡擺擺手說:「那些考題的事你拿主意就好,用不著事事都跟我稟告。」說完,他起身就想往外走。
冬十一將他拽了回來,沒好氣的瞪他,「王爺,科考之事你可是主辦官,我只是輔佐你辦好此事,你可不能什麼都不管,事事丟給我。」她與墨斯年也算有幾年的交情,因此在恢復記憶後,對他說話倒也沒太拘束。
從皇兄那裡得知她已記起以前的事,墨斯年不客氣的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這事可是你找來的麻煩,你不管誰管?況且我一向只會殺人,這種事我管不來。」
她揮開他的手,「管不來也得管,要不你去同你皇兄說。」
他不滿的朝她嗤了聲,坐回原位,「你就只會拿皇兄來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