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這丫頭!」看風水的李二殺氣騰騰地站起來,指著花茶煙:「我們被她搞得都快沒有飯吃了!」
「是呀,明明是道觀的,這一年來連咱們的生意都被搶了!」算卦的賈大仙陰陽怪氣地火上澆油。
「呵呵,花大師,你有沒有話說?」老闆娘笑著問。
花茶煙板著小臉蛋,斜眼睨了三人一眼,猛地扭過頭,看也懶專看他們,小嘴裡硬邦邦地冒出兩個字:「沒有!」
這三個人,一個倚老賣老擺派頭;一個見錢眼開沒人性;還有一個根本就是草菅人命。
這一年來,他們時常惹出一堆爛攤子,因為謝孤眠點了頭,所以到最後收拾的還是她。
鎮上的柳鐵匠明明死於慢性毒藥,老眼昏花的何柞什偏生說人家是舊疾復發自然死亡;看風水的李二濫賭,只要是有錢賺,挖人家祖墳這部事也幹得出來;以前,釘上沒大夫,鎮民們病了就跑去算卦占卜,找姓賈的弄點符水喝,小病弄成大病,多少人因此吃了大虧。
後來老闆娘和曲賬房覺得不妥,找來馬家鎮的大夫每月兩次來義診,直到月大夫到了這裡開了醫館,情況才大大的改變了。
如今占卜的、看風水的都跑來找她,有時候還得幫忙驗個屍,只要是能為鎮民們服務,她花茶煙吃苦耐勞,從不抱怨一聲,沒料到這三個因為失去了賺錢的大好機會,反而找上門來了!
哼,小俏鼻子朝天,她到要看看這幾個傢伙想怎麼樣。
「你們看!就這種態度,真是氣死老人家我了!」何柞許捶胸頓足。
「老闆娘,你們可得公道點,尤其是謝掌櫃,可不能偏幫著自個的……」賈大仙還未說完,就看到對面掃過來的深沉眸光,不禁嚥了口口水,活生生地將「拼頭」二字吞進肚子裡。
雖然謝掌櫃那人不像蕭屠夫,看著就叫人膽顫心驚,雖然他此時沒說什麼,但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彷彿已經將一切看個明瞭,讓人莫名地心裡一抖。
好像聽人說過,這人的功夫不在蕭屠夫之下,算了,他先看看情形再說。
「這你放心,俗語說:「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只要你們有理,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待!」老闆娘正說著,突然看到一個人在樓梯口探頭探腦。
「咦?這不是姚先生嗎?是不是有什麼事?」
這個人是前兩天住進客棧裡的過路客,妻子挺著個大肚子好像快臨盆了,怎麼不守著老婆跑這來湊熱鬧?
「老闆娘,是這樣,我聽說鎮上幾位佔卜測字的大仙都在這,想請幫忙解惑。」姓姚男人趕緊從樓梯處出來,說明原因。
「正好,不如諸位就借此機會比比,事實勝於雄辯,怎麼樣?」老闆娘提議。
「好。」李二等人相互商量了一下,點頭答應。
「花大師?」
「哼,來!」誰怕誰呀?花茶煙冷哼聲。
第6章(2)
原來這姓姚的妻子懷孕已經足十個月了,但腹中仍沒動靜,他將手裡的一張紙條放在桌上,說:「麻煩各位大仙幫忙測測字。」
「我們先來。」李二等人連成一氣,將紙條搶過去,打開一看,原來是個「也」字。
「這有何難?」賈大仙趾高氣揚地道:「這一定是十三個月了,因為這個也字,中間是個十,兩旁是兩豎,下面是一劃,加起來就是十三。」
李二點頭道:「不錯不錯,你妻子定要懷滿十三個月才會生產。」
何柞許也摸著鬍鬚笑道:「十三個月的孩子,將來非富即貴,恭喜您啦。」
姓姚的男人聽他們一說,高興得眉開眼笑,正欲道謝,旁邊忽然有道清脆甜美的聲音道:「等一下。」
「花大師坐不住啦?」老闆娘嘻嘻笑。
花茶煙認真地將那張字條反覆看了又看對姓姚的說:「姚先生這個字,其實是您夫人所寫的吧?」
姚先生不答反問:「大師根據什麼這樣判斷呢?」
「所謂的語助詞就是『焉』、『哉』、『乎』、『也』,因此便可知道這是你的賢內助寫的。」花茶煙緩緩道:「您夫人現在正是壯年,是不是剛剛三十一歲?」
姚先生點點頭說:「對!」
「為什麼你這麼確定?」一旁看好戲的曲賬房插嘴問。
「拿這個也字看,上邊是卅,下邊是一字,所以姚先生的夫人是三十一歲。」
「是,我和內人從清洲逃難過來,外面兵荒馬亂,我不知道往哪裡去,加上內人身懷六甲,只好先在客棧住下了。」姚先生又是點頭又是歎氣。
花茶煙蹙眉道:「我也正費腦筋,這個字加水就成了池,有了馬就成馳。現在是想從池上走沒有水,想在陸地走沒有馬,可怎麼走呢?此外,您的父母、兄弟、近身親人,想必沒有一個在世了,因為也字加上人,就是他字,現在獨見也不見人,我想你必是如此,還有現在您家的家產想必也蕩然一空,因為也字加上土就成了地字,現在不見土,只見也,所以我這樣講,您說對嗎?」
眾人聚精會神地地聽她講了這一長串,再看姚先生,根本就已經是膛目結舌。
他站起來深深地舉了一躬說:「花大師的您真是活神仙,但我最想問的是內人懷孕已經超過十個月還不生,讓我很擔心。」
花茶煙道:「有件事說起來很奇怪,所以我本不想說的,但是您正問到這裡,就是要我來判斷這件事情,您看是不是我直接了當說出來呢?」
姚先生誠懇地說:「請大師把實情告訴我。」
花茶煙道:「也字加個蟲字,就是蛇,現在您夫人腹中所懷的大概是蛇妖這類怪胎,但是現在還只是也,不見蟲字,所以這件事還不成其為禍害,我有一個小小的辦法,可以請月大夫配藥,用藥打下來,而且您夫人吃下去以後不會有什麼痛苦。」
「瞎說!青天日日,菩薩在上,你要將肚中的孩兒活活打下來,簡直是良心淪喪!」何柞許跳出來指著花茶煙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