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洞外,土狼的嗥叫聲由遠至近,一聲呼應一聲,好像沒完沒了那般,韓璇的心跟著往下沉。
神啊,拜託天降神兵幫幫忙,要不來個天打雷劈把那些妖怪全打死也行,拜託讓他們平安選出生天吧!他韓璇以後一定天天做善事,沒有老太太要過馬路也要天天愛護小動物……
卻見冰山女取下原本繫在頸上的領巾,綁住雙眼。
她想幹嘛?韓璇困難地嚥了嚥口水。是因為反正也是垂死掙扎,乾脆亂槍打烏嗎?
然而,重新挺起胸膛站在月光下,綁住雙眼的冰山女再次握緊手中的刀和劍,瞬間,以她為中心點,霧散了,風彷彿突然擁有了生命那般,像狂龍橫掃八方,群樹都要為那股全然野蠻而原始的霸氣戰慄低語
韓璇看到神了!
妖怪們從四面八方撲過來,銀白刀刃也優美地起舞,狼血成了綻放的煙火,冰山女像有預知能力一般,她不靠視力,卻反而能掌握四面八方所有敵人的動態,沒有一處是她的死角。當她揮動手中一長一短的刀刃,行雲流水,沒有多餘的、花稍的招式,招招筒潔卻致命,每一刀都分毫不差地將那些撲上來的妖怪一刀封喉,再帥氣地一腳將礙事的屍體踢得老遠!
她能夠一刀同時解決三四隻,又或者在先後擊殺兩隻人狼中間完全不需要停頓與猶豫,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如果她是神,那麼一定是最美麗最冷酷的女戰神,連殺戮都像一場舞蹈那般的美麗且震撼人心。
韓璇的嘴快要合不上了。
偶像!他一定要拜冰山女當師父!
好像過了一世紀那麼長,東方天際微微泛白,不知是妖怪們都死光了,或者它們終於發現這樣前仆後繼地送死實在不太明智,總之四周漸漸平靜下來,地上早就被血染成一片泥濘,呼吸間儘是那令人作嘔的血腿味。
韓璇見她拉下蒙住眼的紅領巾,而且那些妖怪好半響都沒動靜,猜想應該已經沒事了,便使勁推開洞口早就堆著的不只一具的屍體,鑽出樹洞。
俠女大人叫啥名字他竟然都沒問,也太不應該了!才打算開口問她有沒有受傷,卻見冰山女突然狠厲地將短刀射向他
韓璇連躲都未不及,只能倒抽一口氣,然後看著面無表情的冰山女是錯覺嗎?她的一隻眼,好像變成血紅色,而他感覺到刀刃像子彈般飛過他臉頰……
噗哧一聲,溫熱腿黏的鮮血噴到他肩上,韓璇不用回頭,他已經聽到身後怪物的悶哼聲和倒地的重物撞擊聲。
韓璇都無力罵髒話了,他心臟差點停掉啊!下次飛刀要出動前可以先通知他一下嗎?然而做為一個被保護人,在這場戰鬥中的戰力還是零--雖然他電死了一隻土狼,但是那一千零一隻跟眼前遍地狼屍相比,為免丟人現眼還是別拿出來說嘴得好--總之他很有自知之明,一臉討好賣乖地欺上前去。
「師父大人您沒受傷吧?」
「……」誰是他師父?
「這些到底是什麼妖怪?其他人呢?」不會全都遭到不測了吧?「你父親該不會……」
「這附近有它們的老巢和首領,他先過去把它們的巢剿了,截斷它們的後援,否則剛剛那樣的攻擊只會沒完沒了。」她側耳聆聽風聲,確定森林裡已經沒有危險,才走過去將插在狼屍身上的短刀拔出來,將兩把刀刃擦拭乾淨收回刀鞘內。
「他不會有事吧?」
女子瞥了他一眼,「我的功夫是他教的,我從來沒打贏過他,如果他有危險,我們也不用想平安下山了。」
原來是師祖,果然真正的大俠啊!
「那商隊的其他人呢?」
女子只是定定地看著他半響,直到天空中傳來響亮的禽烏嗚叫聲,一隻黑色的大鷹威武地盤旋而下,她伸出手臂讓黑鷹棲息在她上臂,一人一鷹似乎以一種無聲的默契傳遞著訊息。
第2章(2)
韓璇則是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黑鷹。
他只在電視上看過老鷹,倒不知原來它有這麼大。還是這品種和他原來的世界不一樣?
「老爹已經解決狼巢裡的怪物,正要下山,等會兒你自己問他吧。」
問他什麼?韓璇好半響才會意,她是要他向陳老爹問商隊那些人?幹嘛賣關子不直接告訴他?韓璇覺得莫名其妙,不過仍是乖乖跟在恩人身後。
此時天色已經濛濛地亮了,雖然日頭尚未升起,整座山林就像恐怖片裡那種昏昧不明的暗紫色調。
冰山女領著他,先回到昨天的溫泉池附近,黑鷹像巡視領土一般在上空盤旋,鷹老大似乎和冰山女有著某種默契,他看見她抬起頭,像在聆聽什麼,原本戒備的神情放鬆了。
韓璇早就想把臉上那些已經乾涸的血跡洗乾淨,不過這回他總算記得女士優先,才想開口自告奮勇幫忙把風,冰山女已經刷地脫下皮衣,接著要去脫皮陣。
韓璇一驚,雖然飛快地轉過身,但那驚鴻一瞥已經夠讓他遺想連連,腦袋發熱了!
原來她皮衣跟馬甲下什麼都沒穿!身材果然超級火辣,白得像凝脂似的肌膚對比昨夜浴血奮戰的髒污,更顯得誘人,他都快噴鼻血了。
話說回來,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雖然穿越到這裡才短短幾個月,但他還是很肯定這裡的女人絕對不至於豪放到在男人面前大方脫衣服!
是說,搞不好她覺得他根本不是對手,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也說不定。
畢竟她確實比他更需要洗個澡,韓璇背著她,自動自發移動到下游處,但又不敢走遠,便自己窩在水邊稍作清洗。
這處的水溫較涼,反正他也需要冷靜冷靜!為了不讓腦袋繞著剛剛那香艷刺激的一瞥匐想出更多下流的想像,他把注意力放在更要緊的問題上。
「昨天這裡確實有野獸出沒,要是我早點警覺,警告大家就好了。」他昨晚回到營地都在幹嘛?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他滿腦子都是在懸崖上冰山女那個根本算不上什麼的冒失舉動啊,真是太邪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