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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應該是茶葉的稱量與茶引所表不符,又不知問題在哪,所以不便多問,草草帶過,還無人知情。」袁管事回道。

  瑞木修言當機立斷做了決定,「馮叔,麻煩你去查明一下,務必清楚他們兩兄弟的作為,還有那批茶葉的去向,再來明說。」

  馮叔領命,「是,大少爺。」

  待馮叔走後,袁管事又說了幾件茶館公事,兩人便就此靜默。

  當瑞木修言又重新沏上一壺新茶,眼角一對,正巧對上二樓處的一抹青青子衿。

  他輕笑,是因為看到那小姑娘的笑容,而感染了他。

  看著她聽琴娘唱曲的陶醉模樣,可是又俏又動人,比起主台上我見猶憐的清倌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瑞木修言停下手上溫盅的動作。

  他的凝神注視,引來對面袁管事的注意,他順著大當家的視線瞧去,也明白是什麼人吸引了大當家的興趣。

  袁管事想,那也是,也只有她才有這般影響大當家注意的能力吧!

  他接手大當家沏茶的動作,自己溫盅、回衝、倒茶、品香,對著猶在看人的大當家說道:「離丫頭前幾日買下景小子,人是厚實可靠,好學勤作……這

  說來緣分還真是奇妙啊,這麼兜著兜著,兩人就這麼結緣,說不著是段良緣呢!」

  瑞木修言默默的拉回視線,對於袁管事的話,他四兩撥千金的帶過,「日子還遠著,瞧得可清楚嗎?」

  袁管事老歸老,嚴肅歸嚴肅,可心是清透得很,看什麼都透徹,「大當家沒瞧仔細嗎?那在離丫頭後方替她擋著人群的小子,就是景小子啊!瞧他護成這樣,也算有情有義了。」

  若不是袁管事的提醒,他還真沒去注意到離兒後方的情況,照這麼一看,還真有幾分袁管事說的那樣。

  說景平之是個小伙子也不為過,可那氣質並不流里流氣,穿起茶館制定的衣衫也和普通人不同,反而有種書香味,圍繞全身。

  他想起離兒曾說過景平之的身世,這樣殺父弒母的仇,能讓他照顧好離兒的一生嗎?

  「袁老多心了,離兒心性稚嫩,不適合包袱太重之人。」

  「大當家也多心了,袁老只說他們有緣分,可沒說要讓離丫頭許給景小子哪!」

  瑞木修言明著被擺了一道,有些微愣住,隨即喝茶掩飾,肅起一張俊容,沒好氣的說:「袁老還是下樓看看吧,外頭的人要把茶館的門給衝破了。」說完,也不再多看袁管事一眼,反而盯向離兒的位置,眼中有了複雜的光芒。

  「是的,大當家。」眼看大當家的情緒被他挑動起來,他也見好就收,起身揖禮後,便要告退。

  就在袁管事正要步出雅房時,瑞木修言又突然啟口,「順道要離兒上來,再把她叫的茶點給人打包好。」

  袁管事恢復一絲不苟的神情,把大當家囑咐的事項記牢後,點點頭,便關上雅房的門。

  說到包袱,他的包袱難道比景平之小上多少?他又怎麼認為自己能夠照顧離兒一生?

  他無法細想在什麼時候,他與離兒的關係便已悄悄變了質,不似以往的單純,就連最初曾對自己的誓言,說要將離兒許人這件事,也在長久相處下來,慢慢在記億中被沖淡。

  最近想起這件事,是在什麼時候?

  啊!就在初時立誓那刻,從此,他便不再憶起。

  他該汗顏,該對離兒心有虧欠,可奇異的是,他半點愧疚,都不曾湧上心頭,反而對於離兒一直陪伴他的事,視為理所當然,視為天經地義。

  如今兩人中間有了景平之,不說他們之間是如何牽扯,光是想到離兒跟景平之有緣這件事,就夠他心思紊亂的了。

  依袁管事的辦事速度,瑞木修言並沒有等人太久,不多時,離兒已經翩然來到,還帶了一個年輕小伙子一塊。

  「大少爺,離兒來了。」

  「嗯。」

  在離兒帶著景平之進入雅房之後,瑞木修言便用一抹無害的笑意,與淡雅溫和的神情,迎接兩人,再讓性子如同小雀兒般的丫頭,膩上他的身邊,嘰嘰喳喳的對他介紹她買來的小壯伙子。

  「平之,快來見過大少爺。」離兒對著一臉戰戰兢兢的景平之說道。

  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一見到離兒口中的大少爺出現在自己眼前,便雙膝下跪,雙掌貼地,叩首再叩首。

  「平之見過大當家,謝大當家收留平之,此情難以回報,平之定會永懷在心,絕不辜負。」

  瑞木修言驚訝他對自己的稱謂,卻沒有表現出來,反而轉頭看向離兒,眉心皺了一下。

  「起來吧!你該感謝的是買下你的離兒,敝人可什麼都沒做哪!」

  「大當家別怎麼說,那幫平之的娘安葬用的銀子,可是用大當家的私房錢呢!」

  「離兒。」瑞木修言喚了一聲,提醒她,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瞧這丫頭把他曾對她說的「茶館的收入是私房錢」,這種逗笑她的私密話,都拿出來向人說嘴,她對這個景平之就這麼全然信任,無所分際?

  就是如此,他也不甚開心。

  「離姑娘飲水思源,對於和她同樣處境的平之,實在照顧,往後平之也會和離姑娘一樣,對大當家忠心不一一的。」景平之的話有著和他年紀不符的成熟,這都托在外頭這兩年來流離失所之苦,養成他保有謙遜特質,卻無才子傲氣的優點。

  「同樣處境?」

  「平之聽離姑娘說過,她逝去的娘也是因為大當家才得以安葬,平之想著如此際遇,我倆也是同病相憐,都得大當家恩惠才得以安慰怙恃。」景平之恭敬的說著話,直視瑞木修言的眼神,沒有絲毫膽怯。

  「恩惠是嗎?!」對於景平之的話,他一直沒有太多的表情,連著兩句重複的意思,也讓人看不出情緒。

  他不再回應景平之的話,側過臉,對離兒說:「去看看讓人打包的茶點好了沒,好了就直接上馬車等我,再一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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