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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我跟你說啊,沒用的!要是可行,張大人老早就將那些混帳全部問斬了。」

  留下最後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伍顏離開了。

  依舊不見五指的黑,只剩男人陷入沉思,輾轉難眠。

  踏上回家的路上,沿路是久違的景色。

  他搭乘的馬車是伍顏口中張大人賜予的,而張大人是誰?他也不陌生,兩人甚至算是舊識,因為張大人就是多年前他出手相救的叔大。

  經過叔大的口,他也瞭解世態的走向。

  如今當朝宮廷鬥爭正是暗潮洶湧之際,而瑞木修言戴著假冒官仿的罪行出現京城,是點燃這場暗鬥的導火線。

  該怎麼說呢?就是聰明一點的人,在經過小人范重光的提醒,跟著看出了瑞木修言一身罪名後面所代表的龐大財富,他可以因為種種理由,趁著這個機會,巧奪徽州瑞木這個百年世家的基業,而這個人……就是刑部尚書伍階,與和他同盟的一眾孽臣。

  張大人,字叔大,打從他出仕以來,在官場上較勁的對象就是伍階。他們在朝堂上總是意見分歧,朝堂下也是水火不容,兩方都有各自人馬簇擁自己,就以爭首輔這個大位……為目標。

  暗鬥多年,雖沒有明著登上檯面,可桌下的手段,仍是從沒停歇。

  尤其當伍階之女伍顏暗地投靠叔大旗下後,那情勢更是顯得微妙。

  而伍顏為何情願背棄爹親伍階,投誠叔大?原因太過複雜,真相過於難堪,且就不多說了。

  離別之時,叔大特地到載乘瑞木修言的馬車窗邊,他壓低著聲量說著,「瑞木小友,此次別後,可能真的再無相見之日,今後你且保重,回去再替我問候離丫頭。」

  叔大輕歎一氣,「人生在世多孤寂,只有純真能多念……叔大不時就會想起她。」

  瑞木修言應聲,他從腰袋中取出一樣東西,伸到簾外,攤手在叔大面前,「這叫懷表,是洋人的發明。雖說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可要在這世道下爭口氣,靠的可不是只有自己,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哪!」

  手心一輕,知道對方將懷表收下,瑞木修言繼續說:「當年殘害你和同伴一行人的歹賊,修言已然查出,是一群過境的韃子,他們好戰無良,不是能成事的民族,與他們和平共處會比相爭雙敗來得有利。」

  能交談的時間不多,不過一刻鐘,車伕揚鞭啟程,叔大目行遠送。

  叔大緊握住手中的物品,念想從此形成。

  當他促使國家與蒙古一方達成和議,開放福建區域與外國進行貿易活動,因為兩項偉大措施,當朝重現再興氣象,隆慶新政,已是後話。

  風塵僕僕,終也到家。

  門前素燈白帷,迎風飄蕩,給人一種淒滄百世的孤寂。

  當瑞木修言一身狼狽的出現在家門口,迎接他的,還是馮叔。

  原來再從來一次的人生,是不能更改多少事的。

  如今若能保住離兒的命,會是他跪求天地,唯一的請托。

  「大少爺,你總算回來了!」馮叔激動不已。他已經好幾個夜晚都守在門口,只為了能幫大少爺開啟這回家之門。

  「別嚷,別喚人。」他輕聲喚回正要叫人的馮叔,手一擺,要馮叔安靜下來。

  在馮叔的目送下,他往靜園走去,什麼都不想管,什麼也不想理,神情疲倦不堪,只有步伐還算堅定。

  到廠香娘門房停下,他敲門。

  否娘披著薄衫,替第二次來找她的大少爺開門,當她正要驚呼來人的身份,咐界人先一步說明來意,「離兒呢?」

  他的氣已經略顯無力,正在尋找力量泉源,補充他幾乎耗盡的生命。

  「在你房裡呢!這幾日,她都睡那……」聰慧的香娘明白,此時的大少爺處的廠足她煮的暖粥、燒開的熱水,而是那個他心心唸唸的小人兒,才能賦予仙中卞的活力,洗淨他一身的塵埃。

  香娘話還沒說完,男人已經舉步離開。

  但在經過馮叔身邊時,他想起了什麼,轉頭對馮叔和香娘說:「明日開始,準備大婚事宜,但細節從簡,能把人娶進來就行。」

  他娘剛過世,要成親也得在百日內辦好,一切簡樸,無可厚非。

  第9章(2)

  入了房,不意外,端木修言在拔步床內的地平,發現蜷曲在那的小小身軀。

  她睡得很不安穩,嘴裡唸唸有詞,一聲一聲大少爺,一句一句回來,倒是清楚分明。

  他一見到她,心頭的一礙才真正放下。褪下滿身塵土的掛衫外袍,隨意丟棄在地上,再一個彎身,提抱起地平上的離兒,將她連人帶被的放在床榻上。

  離兒嘟囔著不依,似乎不太滿意有人翻動她的身子,蹭著軟被,她轉身背對男人。

  他也順著她的意思,沒有扳正她,反而覆上她的身軀,開始作亂。

  ……

  他的憐和她的戀,讓那千篇一律的動作持續下去,時快時慢的速度,燃燒著他們一夜。

  在瑞木修言終於耗盡自己的體力,倒臥在離兒身邊沉沉睡去後,離兒半瞇蓄眼,守候著男人,等清晨的到來。

  剛亮,離兒不用人提醒的就早早起身,想為剛回家的男人燒開熱水,沒想到,馮叔已經等在門外。

  他不作聲,也要離兒安靜,手向外一揮,只見幾名家漢搬來一缸子熱水,和香娘早起煮食的米粥和小菜,放在桌上後,馮叔便讓家漢們先行離開。

  馮叔關門前,從懷中取出物品,遞給離兒一隻藥瓶,壓低聲音以不吵到床榻上的人說:「大少爺身上帶傷,好生伺候著,今日就別忙其他事了。」馮叔交代完後,便闔上木門,只剩離兒和瑞木修言待在房內。

  離兒也沒擾醒男人,使出力勁,替昏睡過去的男人擦拭全身。好在他是睡著的,方巾擦過了傷口處,也不會見他疼著喊痛。

  上了藥,她端詳著久日不見的心上人,除了身上幾處傷口和面容有疲倦的蒼白,其他沒啥大礙,就是不知道受了什麼苦難,把自己搞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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