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檢查?」古昊書端測。「你不要再看文件了,在上海那邊忙得還不夠嗎?難得因為股東大會回來,你看我一下好不好?」
「你還敢說!是誰說要當我的第二助理?結果呢?還不是留在這邊。」她輕哼。「我缺了幫手,當然要自己扛下來。」
「對、對,是我不好。」他討好地環上她的肩頭。「你應該多請些勞役助理,千萬不要熬壞自己,我會心疼的。」
「哼!」她以手肘頂了頂他的腹部,不讓他摟住自己。「健康檢查……的確有這個可能,不過我覺得哥哥隱瞞了什麼。」
「這是雙生子的感應?」他好奇地問。
「談不上,但就是覺得怪怪的。連小柔離家這麼重要的事情他都可以不聞不問,好像什麼都在他預期之內……嘖!我這個哥哥就是愛隱藏心事,真麻煩!」她以指敲打擱在膝蓋上的文件夾。
「別管其他男人的事,我會吃醋。」古昊書附身在她耳畔呢喃,同時吮上她的耳垂。
「你有沒有辦法查到是怎麼一回事?」她沒有阻止他的舉動,反而伸手拍拍他的頭。
「嘉嘉……」她怎麼甫回來便給他這麼一個難題?
「怎麼樣?」她小嘴微微噘起,偏頭向他撒嬌。「好嘛,我會給你獎賞的。」她邊說邊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
「就這樣?」他不甚滿意。
「事成以後才有喔。」
古昊書微歎。「那我先要一點訂金……」
就這樣,雷佑嘉在古昊書的幫忙下,於兩天之後便得到想要的資料……
先天性心臟病?怎麼她一直都不知道?
唉,自從六年前那件事以後,他們每次見面都少不了爭吵,她哪可能理會他的身體情況?
越往下看,她的心越是往下沉。
什麼心房間隔缺失、遺傳性輕度敗血病、凝血因子等等醫學名詞在腦海中盤旋不休。
經她向醫生查詢得知,雷佑樺比正常人難止血,在進行手術之際,會因為大量出血致死……所以他才一直拖延不做手術?
「……姊?」雷佑楠終於按捺不住,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這陣子他們都忙得很,即使人都在公司,也少有碰面的機會,所以當姊姊邀約,他特地騰出時間跟她見面,可是她竟一直發呆。
「呃?」雷佑嘉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約了弟弟。
「上海和這兒沒有時差,你是因為股東大會的事忙不過來,還是被人「疼愛」太久了?」他調侃。
雷佑嘉橫了他一眼。「看來我得跟你的小柏好好聊一下了。」
「好好,是我的錯,對不起!」他迅速道歉。「不過,你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我也正為業績發表會忙得不可開交。」
「看這個。」她將文件遞給他。
片刻以後,雷佑楠喃喃地說……,「不會吧?」
「我想,這就是他死也不肯承認喜歡小柔的原因。」雷佑嘉歎氣。
「那……現在要跟大哥說我們發現了,逼他去動手術嗎?」雷佑楠問。「你該不會認為我們做得來吧?」
「唉,我知道。可是也不能拖下去……」她滿臉憂心忡忡。「要是他有什麼……真是的,他就愛別人擔心他嗎?」
雷佑楠拍拍姊姊的手。「不急,等股東大會舉行過後,我就是用武力也會將他抬進醫院。」
他並非不想早點解決大哥的事,只是現在是敏感時刻,要是被媒體發現他的病,絕對會引來許多不必要的揣測,搞不好會影響銀行的股價。
雷佑嘉當然明白他的顧慮,也很清楚以哥哥的性格,絕不可能承認患有心臟病,遑論進行手術。而且,要是走漏了風聲,對銀行或會帶來影響。
「好吧。」她唯有應允,但心頭隱隱掠過不安,擔心事情是否會如他們所願順利進行。
第8章(1)
窩在牆角,康柔兩眼紅腫得如同核桃。她忘了自己到底哭了多久,那天她失了魂般回到這小小的寓所,終於按捺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想到多年的戀情一下子全毀了,奢想終究只是奢想,滿腹的心酸瞬間爆發出來,令她哭得死去活來。
她知道全部都是她一相情願,是她不顧他的意願,硬是認定他對她有意,自顧自地向他傾倒所有感情。
直到——
他親口指出他並不希罕她的愛,她的付出對他而言是一個負擔。
你到底想我怎樣?
那混有無奈、怒意的語氣像最鋒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砍在她身上,椎心的疼痛教她忘卻了身在何處,他臉上無所謂的神情讓她終於看清現實,他真的對她毫不動心,無論她付出再多,再怎麼卑微地乞討他的愛情,他也不可能有任何回應。
這樣很好,不是嗎?
她終於求得一個答案。喜歡他的心情蒙蔽了她雙眼,讓她終日活在虛幻的美麗夢想中,兀自編織他對她也是有意的情節,以為只要她堅定地愛下去,終有天會得到他的回應。
偏偏,她忘記了愛情從來不是銀貨兩訖的交易,不是她拚命付出便能取得回報。不愛,就是不愛,她以為自己是什麼?難道可以操控人心嗎?
她明白自己可以哭泣,可以藉著眼淚將心酸宣洩出來,但現實還是不會有任何改變,他依舊不愛她。
所以,她應該重新投入工作之中,藉著忙碌填滿所有思緒,不讓自己有惦念他的空間。然而,她連呼吸的力氣也幾乎沒有了。
好想就這麼窩在家裡,什麼也不管、不理。
因此,即使手機響個不停,她始終沒有拿過來接聽。
她是不負責任的。
當初是她拜託文華樂給她工作的機會,可是她現在竟蹺班,無疑是破壞了他對她的信任,也反映她並不如自己想像中的堅強。
什麼他不肯坦率承認深愛她、什麼若他不愛她無所謂,事實上,她根本不曾給予自己退路,盲目地認定他心中有她,近乎橫蠻地逼迫他接受她的愛情。
是她一手摧毀所有,她逼得他必須狠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