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人走遠了,一直靜靜停靠在路邊的黑色轎車才緩緩的升起了半開的玻璃窗,絕塵而去。
第8章(1)
余家的小庭院中,兩把相靠擺放的躺椅上,余韶節閉著眼睛,聽著耳邊傳來那熟悉的嬌柔嗓音,吱吱喳喳的說著最近發生的事。院裡的老桂樹傳來陣陣芬芳,加上兩人沐浴過後的清爽氣息,讓他的心徹底踏實,有了回到家的真實。
「韶節,你睡著了?」見他半晌沒回應,躺在另一邊的余玄英半支起身,看著閉著雙目的弟弟。
「沒,在聽你說話。」他仍未睜眼,溫潤的嗓音在夜裡有如清泉流過。
「那……」余玄英不安的又看了他一眼,想在他瞼上找出些徵兆,卻完全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只能挫敗的直接詢問,「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他輕輕的笑了,反倒讓余玄英紅了臉。
「就……我剛說的事啊。」雖然在他面前一直無話不說,但是擔憂他對此事的態度,余玄英還是難免不安了起來。
余韶節終於迎向她的目光。
雙胞胎的兩人五官大都遺傳自母親,清雅中帶著一絲貴氣。但余韶節的眉眼更偏像他們的舅舅,眉很濃眼睛很有神,偶爾專注凝視某處時,便帶出了難以忽視的銳利,所以他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化去了眉眼間的那抹厲意。
而此時他眼中滿是清澈澄淨,直直的看向自己從小護到大的姊姊。
「你很喜歡他?」似乎,這就是他最在最意的一點。
「嗯。」
「為什麼會喜歡他?」他不免要問。
要知道,她雖然天真對人不設防,但也是因為她性格中的迷糊面,一般人並不容易獲得她的惦記,長到這麼大,也只有自家人能夠進入她的心中佔有一席之地,更不用說她跟那男人相識相處不過一個多月,在這樣短的時間內能讓她喜歡上對方並對家人說謊,這讓他疑惑。
「喜歡就喜歡了,哪有為什麼。」余玄英答得理所當然,就像當初她問李竣耀的I樣,這問題本來就沒有解答。
「你沒聽過感覺嗎?」余玄英回問他。她想來想去也只有這解釋了。
余韶節微微一頓,無奈的輕吁一聲。
感覺……那麼抽像的東西他哪能懂啊。
「我知道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接受自己從小守護到大的姊姊有可能要換人守護的事實。
「那意思是你不反對嘍?」眼兒迸出光亮,余玄英感覺心裡壓著的那顆大石頭終於消失不見了!
只要有韶節支持,就不用擔心家裡其他人會有意見了。「我什麼時候反對過你的決定了?」余韶節反問,引得她一陣笑。「你最好了。」從小到大韶節都是這樣無條件支持她,比起霸道愛強制干涉的長贏,她私心裡對於他是比較親近的。
只是單純的她完全沒有思考過,為什麼有時候她的一些決定,明明在家裡主事的余韶節同意了後,卻常常余長贏發個脾氣就強力否決掉——說穿了,余長贏根本就是聽哥哥行事的,所以他們是一個扮白臉一個扮黑臉,余韶節說什麼不反對,也只是表面上沒反對而已,反正有弟弟可以出面,他再順水推舟的表示一下遺憾,她也不會察覺。
余韶節還是笑得很和煦,當然也不會說破自己和弟弟在她面前的定位,只是眼中閃過一絲思量。
「不過我有點好奇,你什麼時候介紹一下對方,我也好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能讓你這麼喜歡。」
余玄英不疑有他的點頭,她也希望李竣耀能跟弟弟好好相處。「他明天會回來,我再跟他說!」她露出嬌美的笑容,心裡一直擔心的事終於放下了,很是愜意的躺回椅子上。
兩個人再無交談,就這樣在夏夜裡靜靜的躺著。
一下班,余玄英便迫不及待的往李竣耀那兒跑,意外的發現他已經在房間裡了。
「你回來了?」她驚喜的走到他身邊,自然的膩著他坐下挽著他的手臂輕靠著,笑得眼兒彎彎。
雖然才分開沒幾天,但是她真的想他。
看著她笑咪咪的像隻貓兒瞅著自己,臉上欣然的神色毫不掩飾,李竣耀腦子裡浮現的卻是昨天見到的那一幕——那有如久別情人般的相逢場景,她毫不遲疑的投身到那男人的懷中,雙手緊緊的摟著他,訴說著對他的想念,甚至在他頰畔落下親吻。
怎麼看、怎麼聽,兩個人的關係都是非比尋常。
她甚至在對方質問是否有異性對像時,忙不迭的表示他才是她心中最特別的存在。
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心裡一陣翻騰,想要捉住她的手問那個男人是誰,又想要緊摟住她深吻不再放開。兩股力量在他腦海中拉扯著,他既不願相信她是腳踏兩條船的女人,又無法解釋自己親眼所見的情形。
「怎麼啦?這樣看著我。」被他直勾勾的盯著,余玄英忍不住有些臉紅,但又有些不解。
分開這麼多天,她以為好不容易見面,他會和她一樣激動,就像上次一樣。
想起上次見面,她的臉更紅了。
李竣耀看著她嬌羞的模樣,再想起昨天,她也是這樣臉兒紅紅的偎在那男人懷裡,甚至毫不在意的在大街上跟那人親密相擁……
躁動的心慢慢變冷,連帶著慣有的笑容也蒙上了冰霜。
「怎麼了?」察覺他的變化,她小心翼翼又難掩擔憂。「是這次的工作不順利嗎?」她還沒見過他這模樣,不安的動了動。
「沒什麼。」他勾起嘴角,要笑不笑的反而更讓她緊張。「你昨天有見到什麼人嗎?」
「咦?你知道啦?」她倏地忘記方纔的事,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脖子。
她怯怯的打量他,雖然昨天一口就答應韶節要介紹竣耀給他認識,但是臨到竣耀面前她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呢?就他之前和長贏見面的情況來看,他似乎並不太贊同家裡人對她的約束。雖然韶節不一樣,可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把之前在長贏那憋的氣也算在韶節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