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心虛的模樣落在李竣耀眼中,更是暗示著他不願承認的事實。
「呵。」他自嘲的輕笑一聲,告訴自己這樣也好,本來還在煩惱兩個人的未來,現在不需要了。
這一刻,他終於下了決定。
「我要離開了。」
「什麼?」余玄英反應不及,怔怔的看著也,不能明白他這句話的涵義。
「我要回紐約。」看著眼前的人兒,李竣耀內心深處還是湧起了陣陣不捨,但是想起昨日那令人心痛的畫面,他還是冷硬的說出決定。「確切的時間就不再通知你了,這段時間謝謝你的招待。」
余玄英還是眼兒不眨的看著他,他說的話她都聽見了,卻完全沒有辦法理解。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都聽不懂?
「你……」強烈的不安盤據她的胸口,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只能緊緊的攢著他的衣袖,片刻不敢鬆手。
「我沒打算談遠距離的戀情,所以我們分手吧。」終於還是說出口了。雖然心裡並不若他表面的冷靜,但他還是說出來了。
既然都下了離別的決定,他也就不想去扯破有關那個男人的事了。這是他最後能給予她的溫柔,也是維護了自己身為男人的尊嚴。
就當做他們是因為距離而平和分手的吧。
余玄英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怎麼……怎麼會……」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不明白的看著他一臉的平靜。
分手?他真的說了這句話嗎?明明前幾天還戀戀不捨、不願意離開的,怎麼現在就能夠這樣輕鬆的說要分開呢?
「我……我可以打電話給你,我們也能視訊……」她慌亂的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他分開。「我可以一放假就去找你……你才說了會給我時間,你還說我們兩個人可以一起解決所有問題的……」
明明在他去新加坡前才那麼溫柔的這樣告訴她,怎麼會一回來就天翻地覆了呢?難道是她沒有答應跟他去美國,所以他決定放棄了嗎?
第8章(2)
看著她露出像迷路孩童般的脆弱,李竣耀的心裡也不好過,但他強迫自己不能心軟,既然下了決定就不能再回頭。
更不用說,還有別的男人橫亙在兩人之間。
對於愛情,他嚴厲的容不下任何曖昧。
「沒用的。」他刻意的冷酷,斷絕了她的希望。「我們分手。」
平素流轉著嬌媚光彩的大眼現在已經蓄滿了淚水,余玄英呆呆的看著他決絕的模樣,就彷彿是從來不認識他一般。
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那個抱著她吻著她、連說話都捨不得大聲的人嗎?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見她落下眼淚,李竣耀抿了抿唇,刻意的調開目光,伸手拉開她仍挽著自己的纖細手臂。
「我還有事要忙,就不送你了。」
他輕輕巧巧的逐客,就怕自己忍不住心軟,擁她入懷。
余玄英仍是看著他,即使淚水模糊了視線也不去擦,就這樣看著。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不知道他又說了些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說了些什麼,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他的房間、怎麼走出飯店的,只知道當電話那頭傳來熟悉至極的嗓音時,她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哭。
「韶節——」
一樣的夜晚,一樣的庭院,桂花香淡了許多,躺椅上的人心境也有所不同了。
余玄英盯著漆黑的天空,瞇著眼找尋著記憶中的星光,余韶節就躺在與她並靠的躺椅上,閉目憩。
余玄英倒是不敢閉眼,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那段如美夢一般的日子,那時候她的身邊陪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總是溫柔的看著她,陪著她四處尋找美食,總是含笑的看著她笨拙的動作,總是寵溺的將她環在懷中餵她……
她不願去想最後會面時,從他口中吐出的冷酷言語,只想留住兩人那美好的相處時光。
她忍不住的歎了口氣,逸出的話聲比平日多了份沙啞,顯得更沒精神。
「我是不是很笨?」她略帶哀怨的轉頭看向弟弟。
這一個月都是韶節陪著她。從那天將她接回家讓她哭了一整晚後,韶節就沒放心過,就算現在躺在自家院子裡乘涼,他也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似乎從有記憶就是這個樣子,她不過是掛著「姊姊」的頭銜,事實上總是仗著韶節在她身邊打點一切。
「不是,你只是太單純了。」他安慰著。
「可是單純其實有時候就是單蠢的同義字。」余玄英不接受他的說詞,翻個身又看向夜空,突然覺得其實自己滿失敗的。
「你不是。」余韶節握著她的手緊了緊。「你這樣很好。」
他見過太多現實生活中的爾虞我詐,所以更珍惜暖暖的單純。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保有這份純真,無憂無慮的過完這一生。
一直以來,自家人的心裡都是這麼打算的,即使是有點保護過度,但他們沒一個改變過這決定。
「可是我覺得自己好傻。」余玄英再次歎息。「明明人家都把話說得那麼絕情了,我卻還是忍不住的想他。」
這一個月來,她沒有停止過想他。
余韶節沉默了好一會,才問:「真的那麼喜歡他?」
以前也不是沒有人闖過他們設下的「封鎖線」對暖暖擺出追求的姿態,但從沒見過她如此惦記一個男人……余韶節心裡不免有些吃味,更不用說他們才相處一個多月。
「當然喜歡啊。」余玄英毫不隱瞞。
「為什麼喜歡他?」余韶節忍不住問了相同的問題。雖然並不覺得再問一次就能得到答案,但是心裡憋著一股怨總是要吐出來。
那男人雖然說工作能力出眾,擅長找出各家公司的管理問題後整理重組,對外則是一貫的友善親和,但他瞧著更像是無情,跟任何人都能言笑晏晏,卻跟誰都有著距離。
就某個角度來說,他跟李竣耀是同一類人,彰顯於外的人格特質不過是迷惑他人的一種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