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對怪異的父子,表面上好像相處得不是很好,卻又感覺得出他們很在意對方。
艾以在走出房間前,還是禮貌性地回身點了個頭。
夏琮崴帶著艾以來到一處湖邊小屋,附近的人煙與另處相較之下顯得特別稀少,房子也寥寥無幾,但環境清幽。
「我房間在你隔壁,有事可以來找我。」他從懷中拿出一塊五角形的小木牌放到她手上,「這是通行令,不要弄丟了。」
她看著手上的木牌,覺得它很眼熟,好像曾經見過。
「我有事要處理,晚點才會回來,你一切自便。」
他得先去看看這些天來他撇下的工作積到什麼程度了,那臭老頭一定連個忙都沒幫,全丟著等他回來處理。
艾以在他離開之後將門窗全數打開,讓屋內封閉已久的氣味流通,雖不像常有人居住的樣子,但屋內保持得很乾淨,她想應該是有人定期做清掃。
她靜靜地坐在窗前望著湖面發愣。
「我的天……我可終於找到你了,這裡簡直大到不像話,若非剛剛在路上遇到少主,我鐵定到現在還找不到你呢!」巧兒牽著羽兒走進門來,劈頭就是一陣叨念。
「姐姐。」羽兒撲到艾以身上,除了她們,她現在只肯跟沈灝說話,其他人一概不理會。
艾以笑著摸摸羽兒的頭,看著她有些瘦弱的蒼白小臉,開始想著接下來該拿她怎麼辦?
羽兒像看透了她的心思,拉下她擱置自己頭上的手,「我想留在這裡。」
沒料到她會這麼說,艾以有些訝異,但看見她眼神中所透露出的堅定,艾以使確定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雖然想照著她的意思去做,但總要經過主人的允許,看來要等晚一點再過去隔壁問夏琮崴了。
「應該不是我眼花吧?」
范尚傑用手肘撞了下身旁低頭認真做事的沈灝。
他們正在書房替夏琮崴代批公文折子,沈灝知道他最後一定會被夏琮崴拖來幫忙,索性自己先認命地過來,順便把從他眼前閒閒晃過的范尚傑給順手抓來,省得他看了刺眼,一個不小心就錯手將他掐死。
「什麼啦?」沈灝抬起頭來,蹙著眉瞪向那個說話不好好說,三不五時動手動腳的人。
范尚傑指著右手邊懸掛在櫃旁的畫像,「那個啊!」
沈灝不耐煩地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再將視線移回到折子上。
就一幅畫也能讓他大驚小怪?
「你到底有沒有看清楚啊?」范尚傑伸手擋住他專注在折子上的視線。
「不過是幅畫,你有必要……」沈灝打掉擋在他眼前的那隻手,正想開口斥責,卻在看清楚畫中女子的臉時失了聲。
他終於瞭解范尚傑的驚訝是打哪兒來的。
畫中女子,明眸皓齒,巧笑倩兮。
很勾人。
卻只勾起他們倆的疑惑與訝異。
「應該不是我眼花吧?」沈灝還沒回過神來,「她……」
「難怪之前一見到艾少爺就覺得似曾相識,原來是在這裡看到過。」范尚傑想起在船上與沈灝的對話。
夏琮崴一走進門就看見他們倆乖乖地坐在桌前替他批閱折子。
「我還沒去找你們,你們倒自己先來了。」天要下紅雨了。
他們只是悶不吭聲地看著他。
夏琮崴微愣,奇怪於他們與平時吵鬧多話的不同。
「少主,這是怎麼回事?」沈灝指著讓他們滿腹疑問的畫像。
夏琮崴看了一眼畫像,嘴邊勾勒出一抹笑。
「什麼怎麼回事?」他聳聳肩,裝作不懂他的問題,「不過是我的心上人。」
「別開玩笑了,少主,艾以究竟是男是女?我可不要男的少夫人。」就算臉蛋長得再美,一想到要由男人來當他們的少夫人,范尚傑就忍不住直打哆嗦。
「少主,原來你不大正常。」沈灝倒是還能接受,反正又不是他要娶。
最後夏琮崴隱忍不住大笑出聲,上前取下那畫像,好心地為他們解惑,「她是女的。」
以前不曉得艾以真的是個女孩,基於心中的渴望才會畫下手中的畫像。
她不會知道當他得知真相時,是如何地為自己感到慶幸。
她也不會知道他對她的渴望因此更加無法抑止。
他不會再讓她離開他。
夏琮崴回來了。
聽見他開門的聲音,艾以猶豫著該不該過去問他羽兒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應該要過去,畢竟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而他似乎也挺忙的,若此刻不問,到時候她也不知道該到哪裡才能找到他的人。
只是,她開始害怕與他接觸,她怕的不是他,是她自己。
怕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艾以再三思索著,無法下定決心過去找他,羽兒堅定的眼神此刻卻在她腦中浮現,她終於還是認命地歎了口氣,起身走到隔壁。
敲了幾次門都沒有人回應,艾以悄悄推開夏琮崴的門,探頭進去,房內不見任何人影。
奇怪,她明明有聽見他回來的開門聲,怎麼沒人?
她走了進去,輕輕關上門,打量著他的房間。
牆邊排著一列大小不一的刀劍與木棍,習武之味濃厚。
架上擺滿了書,她隨手拿起幾本翻閱,不是醫藥的書就是一些內功心法的口訣,她看不懂,也不想看,隨手將書放回架上。
桌上放著幾幅畫軸,她知道不該隨便翻動人家的東西,可是她實在抑制不住好奇,最後還是將其中一幅拉了開來。
熟悉的景色映入眼簾,與夏琮崴在船上所畫那幅幾乎一模一樣,可她記得那幅畫他放在船上沒有帶下來。
不對,不一樣。
雖然很像,可是船上那幅純粹只有山水景色,她手上這幅卻有一個小小的人影坐在小船上釣著魚。
艾以手指微顫地再拉開另一幅畫,接著捂著嘴退了幾步。
畫中的人兒沐浴在溫泉之中,皎潔的月色洩下,爬上畫中人兒露出的白皙背部、纖細頸項。
是她!
雖然只有側臉,她知道,那是她。
第7章(1)
你又不諳水性怎麼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