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陌生的土地,拉緊葉昕揚的手,緊緊地跟隨他的腳步。
葉昕揚是真的來過,熟門熟路的,上了一輛計程車就跟司機說:「去大研古城。」
司機是一個年輕而健談的男人,皮膚黑黑的,看上去十分忠厚老實,「兩位是第一次來麗江吧,我有一個朋友就在古城裡面開旅館,非常不錯呢,有沒有興趣看一看,有我推薦,或許還能打個折扣呢!」
「不是第一次。」葉昕揚忽然握緊了她的手,「這是第二次了。」
唐伊諾心上又被紮了一針。
司機驕傲極了,「我們麗江可是一個人氣很高的城市,很多情侶可是一到麗江,就再也不走了。」
「我們不是情侶!」
唐伊諾賭氣地反駁,好像這麼說舒眉和葉昕揚就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
司機笑笑,不以為意,他們一上車,他就注意到他們之間若有如無的微妙關係了,說不是情侶大概也只是情人在鬧脾氣吧。
葉昕揚倒也沒說什麼,對司機說:「就把我們帶去你推薦的旅館吧,謝謝。」
位於古城僻靜的一家旅館,有一個小小的庭院,爬滿了綠色的植物,庭院中間有一張圓圓的石桌,旁邊放了幾把老式的躺椅,別有一番風味。
葉昕揚要了一間豪華大床的房間,進去看了才發現那張雕花大床可真是大,相比唐大小姐的king size 大床也毫不遜色,床周垂著輕軟的白紗,白紗外還用一圈手工小珠子鏈圈了起來,十分別緻。
「上次來可沒這麼好的待遇,因為旅費有限,住進了八人房的青年旅館,連上洗手間都得繞上一大圈。」葉昕揚把自己摔進躺椅裡感歎著。
唐伊諾對青年旅館沒多大的認知,但特別注意到「八人房」這三個字,在這樣一個惡劣的環境裡,應該不至於發生太糟糕的事情才對,比如××○○。
從下機開始一直低落的心情終於漸漸放晴了,她從行李箱裡拿出一套衣服折身進了浴室,忽然有探出頭來,「所以我們這次更要好好地玩了,我先洗個澡,一定要用最好的狀態來玩得痛快。」
葉昕揚不置一詞,眼裡的笑卻溫柔得連花都要醉了。
「葉哥哥,這裡只有一張床耶!」
下去好好地吃了一頓,又在這個熱鬧的古城裡隨意轉了轉,回來分別沖了個澡,這時候離他們入住這家旅館至少有四五個小時了,唐伊諾居然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指著房裡唯一的大床叫了起來。
「有什麼問題嗎?」葉昕揚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唐伊諾嚥了嚥口水,有點支支吾吾地說:「你昨天不是說我既然恢復了,就不會害怕,可以一個人睡了嗎?」
「對啊。」葉昕揚承認且不諱言地說:「不過,也沒說不能一起睡了。」
唐伊諾瞪大了眼睛。
葉昕揚挑著眉毛笑得有點壞,「下機時不是答應給你一個驚喜嗎?既然你那麼想我,還想我想得無法入睡,雖然我個人對這點是很困擾啊,但最後還是決定犧牲自我,成全別人,怎麼樣,夠驚喜吧?」
「應該是驚嚇吧?」唐伊諾撇撇嘴。
「真是個小壞蛋,居然說謊,你看你的嘴角都翹起來了……」
唐伊諾努力想拉平上翹的唇線,最終還是宣告失敗了,索性轉了身,拉開紗簾爬上了床,「睡覺睡覺,要養足精力明天才能好好玩呢!」
第8章(2)
背後迅速地覆上一具溫熱的身軀,她下意識地往熱源湊去,但熱源偏偏跟她作對似的,越退越遠,有些忿忿地翻了個身,恰好望見一雙漾著笑意的黑眸。
「這張床可真是大,睡四五個人都綽綽有餘呢!」
唐伊諾回頭望了望那大半張床位,感到十分的遺憾,不由地嘟囔了一句:「小一點才好,看你往哪裡躲!」
葉昕揚聽得分明,卻擺出一無所知的模樣,依法炮製把唐伊諾之前轉移的話題的話語,原封不動地奉還:「睡覺睡覺,要養足精力明天才能好好玩呢!」
唐伊諾被氣到了,偏偏卻又堵在口子上,讓她無話可說,只能恨恨地拉過被子,翻過身子,把烏壓壓的小腦袋朝著他,心裡卻又懷念起智齡五歲的自己了,就算聽出男人的言下之意,也可以假裝聽不懂,軟磨硬泡,總有辦法賴到他懷裡睡覺。
可現在名義上是「十九歲善解人意且溫柔可人的舒眉」,反而處處受限制,挪不開手腳既不能像原先一樣撒嬌耍賴,又不能按照本性耍脾氣,倒真是無計可施了。
過了半晌,聽見旁邊那自言自語的嘀咕聲終於變成了綿長的呼吸聲,葉昕揚不由地吁了一口氣,眼裡有強自忍耐的痕跡,不是他不想擁著暖玉溫香入眠,而是一面對她,他對自己的自制力就毫無信心可言,而現在還不到坦誠相見的時候。
第二天,他們七點起床,在旅館裡吃了麗江粑粑當早餐,隨後就到指定的地點等昨日報名的「拉市海一日游」旅行社派來的車子。
等了十幾分鐘,他們兩個人面前就停了一輛小巴士,副座車門打開來,鑽出一個身材粗壯的男人說道:「你們是參加××旅行社的嗎?」
葉昕揚點了點頭,拉著唐伊諾正要上車,卻受到了阻力,他轉頭,瞅見小女人緊緊皺著眉頭,十分不樂意。
「這車子是破舊了點,以前我們也搭過,當時你也不在意呢!」
這樣輕描淡寫的一番話,卻讓唐伊諾到嘴的拒絕硬生生地吞了下去,那個男人又開始催促:「動作快些,我們還要趕下一站去接人呢。」
唐伊諾這次乖乖地跟著葉昕揚上了車。
車裡已有三個男人,其中一個脖子上掛在老粗的金項鏈,無所顧忌的開黃腔,吐沫橫飛地說著,聽得唐伊諾的眉頭越皺越緊,都能打成一個結了。
畢竟是大戶人家裡嬌生慣養的獨生女,多多少少有點小潔癖,無法習慣這種場面,又是那不肯妥協的強硬個性,如今卻一句話也沒說,這樣的忍耐當然不可能是為了達到「耍人」的目的,那麼只剩下另一個原因,一個他曾經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的原因,如今接踵而至的事實卻告訴他,這或許才是真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