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間,趙芙瞥見有名男子走過來,他拿著煙的手上刺了一幅骷髏頭的刺青,骷髏頭的額心還畫了個十字。
看見那幅刺青,她目光一震,視線接著移向他的頸部,在那裡看見一道疤痕。
她五指下意識的抓緊手裡的電話,清麗的臉龐有片刻僵凝。
是他,當年那個將她拖進公廁裡想強暴她的男人!
他手腕上的十字骷髏頭即使過了二十年,她還清楚記得,而他頸上那道疤痕一定就是當年被她咬到留下的。
蕭薩留意到她臉色不太對,順著她的眸光望過去,他看見一個男人,覺得有些面熟,不禁多看一眼,終於認出來。
「他就是尤思麗的姐夫!」他指著對方低呼一聲。
對方彷彿聽見他說的話,回頭看了一眼。
「是你!是你害死尤思麗的!」見他回過頭來,蕭薩脫口。
那男人臉上閃過一抹驚愕,一口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說完,他加快腳步穿越前方的馬路。
蕭薩大步繞到他面前,確定眼前這張臉就跟昨天看到的那張照片一模一樣。
「你就是方志豪,別想否認了,尤思麗的亡魂已經把你為她注射過量毒品的事都說出來了。」他不容置疑的開口。
「XXX,我不知道尤思麗是誰,滾開啦!」他罵了句粗話便將蕭薩推開,快步衝向馬路攔了輛計程車。
如果他不是兇手,為何要逃走?還說什麼不知道尤思麗是誰的鬼話,這擺明了就是心虛。
但他逃得太快,計程車一下子就開得不見蹤影。
蕭薩見追不上他,只好趕緊走回來。
趙芙怔怔站在原地,蒼白的臉龐彷彿陷入某種可怕的回憶,緊蹙的眉心攬著罕見的恐懼。
「趙芙你怎麼了?」從剛才看見方志豪後,她就不太對勁,蕭薩關心的問。
「剛才……那個人是誰?」方纔她太震驚了,沒聽見他說的話,只知道他追了上去,似乎認識那個人。
「他就是尤思麗的姐夫方志豪。」
「他就是方志豪?」
「沒錯,剛才你看見他時臉色不太對,怎麼回事?難道你認識他?」
「我……」她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
見她遲遲沒出聲,臉色莫名蒼白,蕭薩伸手想摟住她給她一些安撫,但在他的手搭上她的肩時,她立刻驚慌得宛如觸電般退開幾步。
「別怕,我只是想安慰你,沒有別的意思。」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尷尬的收回後,他溫言解釋。
「我知道,對不起。」她垂下眸低聲開門。
「喂喂喂,趙小姐,你還在聽嗎?剛才發生什麼事了?」她手裡的電話傳來聲音。
她拿起手機,簡單告訴那名刑警,他們剛才看到方志豪,但他心虛倉惶的逃走了。
在那名刑警表示會調查方志豪後,她便收起電話默默坐上蕭薩的車。
蕭薩心中有股強烈的預感。
他知道趙芙跟方志豪一定發生過什麼事,而且一定是很嚴重的事,所以她臉色才會那麼差,看起來莫名恐懼。
但她不肯說,他也不好一直追問,只好等送她回去好好休息後,再慢慢打聽。
尤思麗的遺體在被尤思美領回後不久就被火化了,無法再帶回重新驗屍,但幸好法醫在她的屍體被帶走前,曾事先抽出她的血液準備檢驗,從她的血液裡驗出過量足以致命的毒品。
這個檢驗報告剛好可以證明趙芙提供的線索無誤,尤思麗的確是死於過量的毒品注射。
警方接著根據她提供的線索,調查他們兩人曾投宿的那家賓館並調出監視器,證實方志豪在案發前確實曾跟尤思麗見過面。
但就在警方前去拘提方志豪到案說明時,他早已不在住處,趁機逃脫了,自此行蹤不明。
蕭薩很自責,那天是他打草驚蛇,讓方志豪事先有了警覺才會逃跑。
「都是我太沉不住氣了。」
「這不是你的錯。」趙芙安慰他。
「是我的錯,如果那天不是我多嘴說出尤思麗的事,他也不會逃掉。」
「突然見到他,你只是忿忿不平而已,不能怪你。」
「讓他畏罪潛逃,我還是難辭其咎。」他還是萬分內疚。
「你如果想把責任扛在身上,就隨你吧。」見他屢勸不聽,她淡淡瞥他一眼。
「你好無情,就不能多安慰我幾句嗎?」蕭薩委屈的控訴。
「我安慰你好幾句了。」她繼續看著手堅的一本書,書中探討創傷後的心理治療。
「把拔,阿姨在看書,你不要一直吵她,你乖乖,等一下三點,阿姨就會拿蛋糕給我們吃哦。」一旁的真真伸出小手拍拍他的頭。
居然被年幼的女兒這樣安慰,蕭薩有些哭笑不得。
家裡發生了命案,他們就沒再住在那裡,他這幾天都帶著女兒賴在趙芙家。
今天是星期天,早上他們去試穿婚紗,回程寸經過一家書局,她進去買了幾本書,回來後就開始看書。
他發現她買的都是有關心理學的書,因此一直想找機會探問有關方志豪的事。
他直覺方志豪這個人,說不定跟她異常排斥男人的碰觸有關。
他記得她大哥趙耀那天離開前曾提過,這件事會是改變她對異性恐懼的契機。
「也不知道警方在做什麼,都這麼多天了,怎麼還投抓到方志豪?」他狀似輕描淡寫的開口。
「真真,你去冰箱把蛋糕拿過來。」趙芙瞟他一眼,望向真真交代。
「阿姨,三點了嗎?」聽見要拿蛋糕,她眼睛一亮。
「還沒,不過你爸爸可能肚子餓了,所以你們先吃蛋糕吧。」
他哪有肚子餓?啊,他知道了,她是在嫌他靠天吧!蕭薩眨眨眼,很無辜的看著她。
真真開心的走到廚房拿蛋糕,趙芙放下手上的書,正色望住他。
「我不想再聽見方志豪這三個字。」
「為什麼?」他的直覺真準,她和方志豪之間果然有過什麼,讓他更想知道原因了。
「我不想說。」她神色冷淡的吐出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