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溫柔地對待她,卻是這樣的結果,她的手真的應該鬆開了。
放掉不屬於自己的幸福,才能找到真正屬於她的愛情。
也許她該慶幸,愛上了十幾年的男人,對她如此乾脆、直接跟她說明整個狀況,同時也極為殘忍,讓她徹底明白自己該死了心。
辜煋仲的坦白,讓艾曼甚至無法嫉妒正躺在病床上的歆雨,艾曼發現,自己竟更加羨慕她,那個即將在他深情的目光下轉醒的女人……
第6章(1)
歆雨拉開門,一眼便看見戴著墨鏡的辜煋仲正靠在跑車旁講電話。
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但從他略微緊繃的身體,可以看出這通電話讓他很不高興。
當歆雨走到他身邊前時,他已經結束了通話。
「有麻煩?」
「有人催我回台北工作。」辜煋仲聳聳肩。
開發案已經遲了一個多月,但如今不管說什麼,他再也不想冒險。
一個星期前,他不過回台北處理一點事,回來時歆雨就出意外,直到現在回想起來,他還心有餘悸。
這一次,除非他跟她一起走,否則他絕不離開她身邊。
「也對,你也在這兒待了好一陣子。你是做什麼的?怎麼可以請這麼久的假?」歆雨動作熟稔地坐上他的車。
「你呢?」辜煋仲沒有回答,反倒如此明知故問。
他在公司大樓的大廳和她初遇後,當天便知道了她的個人資料,全憑訓練有素的手下與家族完備的調查系統。
「我?」歆雨繫上安全帶的動作因而一頓。
「不打算回台北工作?」他試探地問。
剛才那通電話,正是總裁大人親自打來的。
公司裡,一個極重要的開發案正等著他,還有一個產值嚴重衰退的弱質部門需要他回去整頓。
想想他剛剛是用什麼理由搪塞的?有事?還是走不開?氣得總裁大人差點摔電話,惡狠狠的抬出十多年的友誼來警告他。
「如果你兩個星期前這樣問我,我會跟你說,對!我受夠了台北那個爛地方!但是,優閒了這麼多天,我好像又有一點懷念那種忙碌的生活。」歆雨轉頭對他笑著說。
自從在病房醒來第一眼看見的人是辜煋仲之後,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對他的感覺好像變了。
不是他陪伴在身邊的舉動感動了她,也不是在昏厥前看見他奮力營救她的樣子影響了她,是他的眼神,如此專注又熾熱的眼眸,讓她輕易地被他收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那令她心醉的眼神,之後沒有再出現過。
「想回台北了?」辜煋仲看她一眼,發動引擎。
「再過一陣子吧!我有點擔心奶奶。」歆雨肩一聳,視線看向窗外。
「把她接來辜家,跟我奶奶作伴,你覺得怎樣?」辜煋仲將前兩天奶奶跟他提過的事說出來。
「不好。」她想也沒想便這麼道。
辜煋仲抿著嘴,以為這是她拒絕他的反應。
「她喜歡一個人過清幽的日子。」歆雨跟著解釋。
他深邃的眼眸直望著她,眼中的情緒複雜難辨,看見她也轉頭望過來,他立即恢復平時冷靜自持的模樣,那些深沉的情愫只有他自己明白。
「完全的自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愉快。」他這麼說。
以前他認為對的想法、享受的事,遇上她後全盤崩解。
歆雨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深思著。
車子來到市場,照著陽奶奶所寫的清單,兩人迅速買妥所有食材。
辜煋仲替歆雨提所有東西,看著氣質出眾的他雙手掛滿廉價的塑膠袋,不協調的畫面讓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揚了揚眉,睨她一眼,模樣彷彿問她這有什麼不對。
「別生氣,只是覺得真是委屈你這位大少爺了。」歆雨與他並肩走在一起,態度輕鬆地說笑。
「既然知道委屈我,是不是該打賞一下?」辜煋仲將所有東西移到同一手上,空出一手揉揉她的秀髮。
「打賞?」歆雨輕輕皺眉,想了一下,燦爛的笑開來,「我請你吃北方餃子,怎麼樣?」
「你親手包的?」他揚起一道濃眉。
「親手端給你的。」她臉上笑意更濃。將兩人關係定位在朋友,讓她可以輕鬆面對他,至於病床畔那兩道眼神,就先當作純粹是她的錯覺吧!
「這樣不好。」他揚眸瞅著她,表情顯得不太滿意。
「哪裡不好?」歆雨大方迎接他的凝視,慧黠的雙眸看著他。
「這樣我不就跟上館子吃飯的客人無異?」他抗議。
「當然不一樣。」她睨他一眼,模樣親匿。
「喔?」辜煋仲目光一亮,為她偶爾展現的親匿舉動欣喜。
「你是我的朋友。」她故意這麼說。
「不能有點特殊待遇?」他的眼眸瞬間一暗。
「特殊待遇?」歆雨皺眉,「怎樣算特殊待遇?」
辜煋仲將視線望向遠方,語調平穩地道:「到我家。」他說著,表面上不動聲色,但眼底迅速閃現一抹期盼。
「什麼?」
「親手做餃子給我吃。」他第一次對女人開口提出要求。
「親手做餃子給你吃?」她停下腳步,想了想,出乎他意料之外地說:「好像沒有拒絕你的理由。」
「你願意?」辜煋仲的黑眸瞬間變得熾熱。
「誰教你救了我一命?」歆雨對他眨眨眼,水眸中漾滿淺淺的笑意。
「你打算用餃子相抵?」
他垂眸覷她一眼,嘴角往上一撇,似笑非笑的不羈模樣讓她心跳狠狠漏了一拍。
「不然呢?」她知道自己很不知感恩,但她就是喜歡看他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你怎麼不學學電視?」他興致勃勃地提議。
「電視?」這關電視什麼事?
「通常這個時候,你應該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求我讓你以身相許。」辜煋仲的黑眸裡儘是促狹的笑意。
歆雨被他話裡的暗示惹紅了雙頰,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以身相許,是古代人才做的事。」
「現代人為什麼不行?」他理直氣壯地反問。
「其實沒什麼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