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一直把柳若詩當隱形人,也都不太喜歡她,但這樣突然離婚還搬出去也太奇怪了。
魏家達放下碗筷,驚訝問:「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他簡短回答。
「怎麼這麼突然?」白詠蘭一時間無法消化這個訊息。
「不算突然,我們談了幾天,若詩堅持,所以我決定尊重她。」
魏懷宇這番話更打得三個人腦袋開花。
「你說什麼?是她主動提離婚,而且還很堅持?」魏恩宇眼珠子瞪到快掉出來,這個結果太令人震撼了。
他點頭,表情依舊沒有變化。
他的反應太平靜,反而惹得白詠蘭很緊張。「兒子,你沒事吧?」
「沒事。」他端起碗拿起筷子用餐,淺淺一笑。「吃飯吧。」
第4章(1)
魏懷宇回到房裡,他已經好久不曾在晚上十二點前踏入房間。
鬆開領帶,不經意瞥見擺在床頭上,新婚時和柳若詩一起出遊的照片。
伸手拿來相框,指腹輕觸照片裡的溫暖笑顏。
她真的瘦了好多,以前圓圓的紅蘋果臉,現在卻變成尖尖的瓜子臉。
歎了口氣。在父母眼裡,他是個成功的兒子,但在妻子面前,他卻是個失敗的丈夫。
思及此,他胸口悶悶的,自責了起來。離婚果然對她比較好吧,離開了,她會開心點吧!
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呢?他們明明早上才分開,他怎麼覺得好像已經好久沒見到她了?
唉--人總是要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她在的時候他總是忽略她,忙工作、忙應酬,現在她離開了,他才發現自己好想她。
叩叩!
房門被敲了敲,隨後門被推開。魏懷宇放下手中的相框,轉過頭看見自己的妹妹走了進來。
「哥--」魏恩宇以帶著撒嬌的口吻喊著。
她雖然已經是個二十八歲的輕熟女,但在魏家人眼裡,她不管到了幾歲仍是個小女孩,是魏家父母捧在手掌心疼愛的掌上明珠,也是魏懷宇從小疼到大的妹妹。
她進門時,恰巧瞥見哥哥將相框放回床頭櫃上,她走到他身旁,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問:「你們真的離婚了?」
坦白講,她對大嫂並無好感,但她很清楚,大嫂和哥哥兩人的感情其實還不錯,至少她從沒見他們吵過架、起過爭執,這個婚離得實在太突然了。
雖然說,他們離婚這個決定她和爸媽都舉雙手贊成,暗自慶幸哥哥終於擺脫那個一無是處的女人,但還是把他們都給嚇傻了,爸和媽於是派她來探探內情。
他輕扯嘴角,點點頭。
「可是……這太突然了,你們之間又沒發生什麼事,怎麼可能說離婚就離婚,她是不是別有目的?她拿了你多少錢?用什麼威脅你?你老實告訴我,我幫你打離婚訴訟案,一毛錢都不要給她!」魏恩宇越說越激動,直接斷定柳若詩是為了贍養費才跟哥哥離婚。打從柳若詩進門那天,她就一直覺得她的動機不單純。瞧,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
「她沒拿我半毛錢也沒威脅我,我們是在很和平的狀態下決定離婚。」他擰眉有些不高興的說。她甚至還不要他給的贍養費。
「怎麼可能!」魏恩宇一臉不可置信、深受打擊的模樣。「上上個禮拜去張伯母家參加緊會,她還很正常啊,怎麼會突然就--」
「很正常嗎?」魏懷宇打斷妹妹的話。「恩宇,若詩自從住進我們家後,她就沒正常過。」
魏家的每一個人都沒有真正瞭解過她,怎麼會知道她的正常是怎樣、不正常又該有什麼反應。
「嗄?」什麼跟什麼,她完全不懂哥哥的話。
「沒有一個人可以被當成隱形人還正常的繼續生活下去。」
若詩提出離婚後,這一周,他問了管家、問了幫傭,少夫人平常在家都在做些什麼,他們一致的答案是--
「少夫人很安靜,很少說話,老爺、夫人和小姐也都不太搭理她,最常跟她講話的應該只有打掃的幫傭阿姨和廚房阿姨。」
他想了想,幾乎可以想像他不在家時,若詩被當成隱形人的模樣。
但是,出席社交聚會呢?她們三個女人一起出門,去程、回程路上總會說幾句話吧?
他問了司機,司機文叔說:「咦,沒有耶,我還真沒聽過少夫人跟夫人和小姐聊天,少爺這一說,倒真的滿奇怪的,怎麼會這樣呢?」
然後,他又問了偶爾會參加那些女性聚會的張心言。
她說:「你老婆喔,就跟隱形人沒兩樣啊,上次顧伯母找她聊天、問她興趣,她都還沒說話,恩宇就先插話進來了,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於是他知道母親和妹妹根本就聯手排擠她。她們沒有對她惡言相向,只是直接把她當成空氣不存在而已。
他有點氣父母和妹妹,他們答應過他會善待她,幫助她融入他們的生活圈,可是他們都食言了。
不過父母從小拉拔他長大、栽培他讀書,妹妹也視他為偶像,他不可能去責怪家人什麼,況且造成這樣後果的原凶是自己,他真的忽略她太久了。
「我們是真的離婚了,離婚是她提出的,而且她不要我任何東西,她只帶走自己當初帶來的行李。」
魏恩宇不信的走進更衣間裡,發現裡頭各式各樣的名牌包都還套著防塵袋,完好的擺在那裡。母親幫她添購的春夏新裝也都整整齊齊的掛在衣架上,各式各樣的珠寶也都安安穩穩的躺在珠寶盒裡。
所以,她真的不是只愛哥哥的錢、覬覦魏家的財產?她真的不是來魏家A錢的?
一股內疚感油然而生,魏恩宇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魏懷宇見妹妹那副模樣,笑了笑。「若詩嫁給我,真的不是貪圖什麼,只是單純的愛我而已。」
她呼吸微微一窒,應該能言善道的律師突然詞窮了。
「恩宇,我知道在你們眼中若詩是個不及格的魏夫人,但她在我眼裡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人可以替代她,她也許不完美,但她的不完美對我而言卻是最珍貴的,我要的不是一個知書達禮、儀態大方、教養良好的名門淑女,我要的,只是一個可以讓我在她面前放鬆身心、開懷大笑,可以容忍我所有壞習慣、壞毛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