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謙姊,咱們另外再想別的法子去對付那些惡人,你就辭去宮中的職務,就算做個鄉間小官也無所謂吧!」
不曉得謙謙心中的千頭萬緒,堇堇憂心的是姊姊的身體,她本來就不像自己天生一副硬骨頭,風吹雨淋也生不出什麼毛病。進宮後,謙謙又不知瘦了多少斤兩。
「不打緊的,我自有分寸與打算,要是情況真的不對,不用你說我也會快快離宮。關於對付那些惡人的事,我最近已經摸到門路了。我打算潛入宮中的內書院,去調出當年害爹爹身陷囹圄的密奏及相關文件,自那兒下手替爹爹平反陳冤。」
「什麼?這太危險了。」
「冒一點小險是必要的,不過,我已經做了萬全準備,不會露出破綻的。」
謙謙得意的一笑,指著衣箱說:「那兒就藏有我的法寶,讓我能在宮中來去自如。」
「法寶?」抱著未解的疑竇,堇堇打開衣箱,「這不是……」
「沒錯,這是我費了好大工夫拿到手的呢!有了這套衣裳,我就能安然無恙的在宮中出入,就算被任何人發現,我頂多說句『奴婢走錯了』,就能矇混過去了。等到我找到要找的東西,再換回我原來的衣裝,就可以大大方方地以『冷少傅』的身份將東西帶出宮外。」
堇堇一臉佩服的笑著說:「看來我真是多慮了,謙謙姊這個智多星,怎會輕易地被人捉到小辮子。」
「是呀!別太小看你姊姊我,既入寶山,豈有空手而回的道理。我這些日子在宮中除了教太子讀書外,其他時間可也沒浪費,只等一切準備就緒,讓我能在早朝公堂之上,討回爹、娘的公道。」
堇堇無言地抱緊姊姊的頸項,是呀,這份公平正義就算遲了十年、八年,也該還給她們姊妹們,畢竟她們為此而賭注了日後的人生,不是嗎?沒有人能保證她們姊妹倆的真正面目不會被外人給發現,無論再怎麼小心,世上沒有所謂能百分之百放心的事。
早一日為父母雪恨,早一日恢復平凡生活,這就是她們姊妹最大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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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趙闕和趙荃照例在地下宮殿內開起兩人的秘密會議。
「最近,我懷疑宮內有『金』的奸細在活動。」趙闕開門見山地向哥哥說。
「嗯……依照最近幾場戰役,我們派出去的兵馬與戰術,敵人似乎都早已料到,你的懷疑也是不無道理。不過…… 奸細一事事關重大,你心中是否已經有了懷疑的人選了呢?」在軍事方面的意見,向來趙荃都是以趙闕的意見馬首是瞻。「老實說,那些保守派的人還是在私底下活動,從旁策動父皇的意見,從來沒有放棄過想和『金』謀和。尤其是接連幾場戰役失利,他們的氣焰就越加囂張,頻頻要我方與『金』議定和解。」
「那些老賊,你沒與他們秋後算帳,僅是逼他們退出朝廷去安養天年,還是不肯安分,還在那邊勾結金人與我朝作對。照我的意見,當年改朝換代時,根本就該一個個提出來論罪問斬。想當年父皇被他們操縱在手上,不知造成多少『愛國派』的清廉好官含冤入獄,甚至白白斷送性命,讓我朝失去許多得力助手,這些事他們以為我會忘記嗎?」趙闕怒氣勃發地敲桌說說。
「闕,冷靜一點。我們還是必須考慮到他們掌握不少朝廷的實權,想要將那些老狐狸一網打盡不是朝夕可得的事。耐心點,暫且和他們虛應委蛇,總有一天他們的把柄會落入我們手中。」
「老狐狸的事依你的意見。可是,要是被我捉到了金朝的奸細,把他們交給我,我會好好『招待』他們,直到他們招供為止。」趙闕錢眼一瞇,平日風趣的神情已不復見,充分顯露出對敵人毫不留情的狼虎本色。
趙荃雖不至於同情那些金朝奸細,但是他深信如果那些奸細知道他們要面對的敵人是個什麼樣的人,絕對不會如此莽撞地前來竊取他們宋朝的軍事機密了。對他而言,趙闕是個無法多得的助力;對敵人而言,趙闕卻是個可怕無情的冷血對手。
讓趙闕隱藏身份,選擇這類地下生活,其實對趙闕是相當不公平的事。母后當初生下他們這對雙胞兄弟時,想必也苦惱過相當長的一段日子吧!
還記得母后臨終前,遣開旁人與他們兄弟倆私下談話時曾經這麼說過:「雙胞兄弟誕生在皇家不如民間,這是凶兆而非喜訊,天下不可共享,天子只有一個。雙胞兄弟往往代表的就是宮廷內訌的前兆,所以過去的后妃如果產下了雙生子,其中一人必要犧牲。但是你們都是我腹中的一塊心頭肉,要我捨誰棄誰保誰,我實在做不到,原諒母后只好用這種方式替你們選擇了未來。」
在連父皇也不曉得的狀況下,母后將他們兄弟藏在後宮養大,瞞著眾人偷偷在寢宮內闢建了地下密室與通道,以六個月趙荃住地上,六個月趙闕住地上的方式互相交換身份,度過童年歲月。確立為太子後,沒有辦法如此交換身份,就將趙闕交給娘家心腹的奶媽在民間撫育,直到趙荃正式登基為王,建立完備的地下宮殿才讓趙闕回來。
期間,趙荃與趙闕還是常常見面,培養兄弟情誼,甚至趙荃也常瞞著母后和趙闕交換過身份,在民間住過一段日子。
母后病危時撐著病體,握著他們兄弟倆的手這麼說:「我只是一個婦道人家,本能地保護我的孩子,我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就是你們兄弟為了皇位互搶而發生任何不幸。所以答應我,你們兄弟是共享一條命活下來的,未來母后不在的日子,你們也一樣要同心協力、禍福與共地活下去。千萬要記得,我不是為了讓你們兄弟鬩牆而選擇讓你們共活,我是為了讓你們相互支撐、相互扶持而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