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謙咬著牙,拚命想著脫身之道。
「唉,那就只好由朕親自動手了。」
「不可以!」
怎麼辦!怎麼辦?該怎辦才好?天呀!快來人救救她,要不教教她怎麼才能讓這滑頭皇帝放了自己。
到底這人有沒有正經的一面,剛剛還以為聖上心胸寬大,只好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但是光天化日下卻要寬她衣解她帶,怎麼說都太離譜,太沒個身為君主該有的風範了。
現在謙謙真是後悔死了,自己竟然還曾經那麼自責地把他的玩笑當真,現在可好,落入這種不可收拾的田地,都得怪自己笨得相信這個沒正經的皇帝。
「這可是你逼我動手的,冷公子。別小氣了,讓我瞧瞧嘛!」
「皇公子是你玩笑開過了,別過來。」
兩人開始一場拔河大賽,一個躲一個追,謙謙想盡辦法扭開身子,趙闕想盡辦法捉牢這條滑溜的魚兒。當趙闕的手拉著衣帶,謙謙就死巴著衣帶不讓他解開;當謙謙守著衣帶,趙闕就移轉目標從他的衣領下手。總而言之,兩人的角力已經不下於剛剛樓下發生的街頭混戰了。
正當兩人鬧得不可開交之際,一個不知發生何事的無事聲音硬生生闖進來。「皇爺,您要的冰水……」
福公公張大嘴巴,一開一合就像只被拋上岸的活跳魚兒,雙目瞪得有如銅鈴那麼大,誰教眼前這幅景象實在大驚人了呢!他已經老得受不了這種刺激的場面,畢竟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從小看到大的皇上,會真如傳言所說的對冷少傅有「特殊」的寵愛。他更沒料到自己竟會好死不死的闖進皇上對冷少傅「求歡」的場景裡!
一下子,三個人都為這意料外的發展給愣住了,空氣凍結好一刻。
「老……老奴什麼都沒瞧見,抱歉打擾皇爺您享樂……不不,您請繼續,老奴這就出去外面守著。」
放下盛裝了冰水的木盆,幾乎是落荒而逃的福公公,忙不迭地走出門外。
享樂?趙闕看著同手同腳,只差沒有變成木頭人兒的老侍臣一反常態的模樣,再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放在什麼地方,然後再看看被弄得面目狼狽的冷少傅,立刻就猜出了福公公心中的想法,不覺放聲大笑。
謙謙死瞪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皇上居然還笑得出來?什麼搜身嘛!現在可好,被福公公全看光了,八成還會誤會他們……這下子她怎麼有臉在宮中待下去呀!皇上可以不在乎,但是她身為臣子可不像他那麼容易過關。
「好了,好了,別再用那可怕的臉對著我。」舉高雙手放開他,趙闕搖著頭笑著說:「我不搜身就是了,福全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跟他說明白,剛剛是我逗你玩的。他口風很緊,這件事就你我知道而已,所以……別生氣了。」
已經失去「玩性」的趙闕朝他眨眨眼說:「我只是一時好玩,沒有惡意。」
「您下次不會再有這種行為了吧?」謙謙整理著被他弄亂的衣帶與領口,一邊戒心未解的問道:「如果再有這種情況,臣可就真要罷官求去,不敢再進宮中,以免惹是非閒語,危害到『您』的聖名。」
「好好,不會有下次了。」難得讓步的趙闕點點頭,「來,用冷水敷敷你臉上的傷。留下瘀青就不好看了。」
暫時從危機中解脫的謙謙,心想,幸好這次被福公公的無心之舉救了一回。不過這種運氣可不是天天都有的,未來萬一又被皇上逗著玩,又發生今天這種情況該怎麼辦才好?雖然他現在說「沒有下次」,可是也沒有誰能阻止他食言而肥吧!
看樣子繼續待在皇帝身邊太過危險,她還是盡快找出當年謀害爹娘的敵人,快快解決雪恨復仇的事,離開宮廷生活,免得橫生枝節,惹出更多的麻煩。
第五章
易醉扶頭酒,難逢敵手棋。
這一天下來真是有夠折騰的了。謙謙好不容易送皇上回宮,正以為自己可以端口氣時,薰子姊那邊又鬧出不小的風波,於是她只好馬不停蹄的去幫姊姊度過「情」字難關,等到解決一切回到家,已初更過後了。
抬起疲乏的手腳,謙謙連脫衣服都嫌累,和著衣服往床上一倒。
「謙謙姊,你睡了嗎?」敲門進來的堇堇看到的就是一副「累斃」美人圖。
「哎呀,你怎麼這樣就睡,起碼也把穿了一天的衣服換掉。」堇堇彎下身為她脫掉黑長靴,解開衣帶,「來,把胳臂抬起來,我幫你脫掉這外衣和小牛甲,這樣睡起來才舒服嘛!」
藏在外衣底下,一件精製訂做的膚色軟皮牛甲貼在謙謙的胸前,今天可真是托了這件小牛甲的福,沒讓那上下其手的「皇」公子給發現自己的大秘密。
否則卸下牛甲後那玲球有致的身材,別說要瞞過皇上,就連要瞞過三歲孩童說她不是女人都沒有人會信。
堇堇和小牛甲繫在背上那數十條繫帶奮戰的同時,謙謙已經進入半昏睡的狀態。周公才上門拜訪,堇堇卻突然啟口說:「謙謙姊,皇上是個什麼樣的人呀?」
一時間聽到「皇上」這兩個字,立刻把周公推出門外,謙謙半抬起頭:「你怎麼會突然對皇上感到好奇了?」
堇堇聳聳肩說:「瞧你從進宮去教太子讀書後,幾乎沒有一天不是累得七葷八素地進門,我想八成那皇上是個特難纏的人吧?本來你身上就沒幾兩肉了,現在更是瘦得弱不禁風。」
沒想到堇堇會冒出與皇上同樣的話。她真的有瘦得那麼離譜嗎?每個人都想要她「增胖」點?閉上眼,白天那張戲弄她的俊臉,此刻又活靈活現的浮在眼前。饒了她吧!每天在宮中被他鬧得還不夠?現在連她晚上休息時的話題,還得繞著「他」打轉,謙謙實在要大呼受不了了。
如果「他」是個面目可憎的人就好了,自己可以畫張醜臉,對著畫像發發牢騷洩洩憤,偏偏一想到那張臉……謙謙便心跳加速,總而言之,她不想多分神去思考皇上的事,只求能離他越遠越好。至於心中那些奇怪的騷動,莫名的心悸,就當是她生病了,這個病只有在皇上身邊時才發作,所以只要不接近他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