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
一如意料中的,他總是會讓她在他的愛撫之下輕易享受gao-chao,而他卻每每都選擇留在清醒的領域裡望著她。
半晌,她完全鬆懈在他的身下,原本緊緊攀附在他背上的雙臂,因為虛脫而垂落在床墊上。
她喘息著,等待呼吸的頻率平復。
他僅是微笑,輕輕在她額上吻了吻,什麼也沒說。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所謂的心得交流。
這是當然的,只有單方面的性愛,如何能有交流?
「累嗎?」他問。
他的聲音好溫柔,然而此刻她聽在耳裡卻覺得好遙遠、好冷漠。彷彿他只是負責「服侍」她的男人,彷彿他的快感與情-yu,她從來就沒有共享的權利。
相信嗎?她在他的面前已經墜入情-yu好幾回,而她,卻從來沒看過他因為ji-情而失控的樣子。
她的身體是滿足的,但她此刻的心卻像開了個深不見底的空洞。
她是怎麼了?
見她神色有異,任宇辰露出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我剛才太粗魯?」
「沒有,你哪會粗魯?」她笑了一笑,伸手撫著他的臉頰。
「你看起來不太……」
「那是因為太刺激了……」她避開他的眼神,隨口搪塞。
「是這樣?」他懷疑,不,是根本不相信。
「我可以先睡嗎?」她硬是擠出微笑。
她只想翻身藏在被窩裡,背對著他。這麼一來,即使她再也擠不出笑容,也不必擔心該怎麼解釋。
「累的話就先睡吧。」他笑了一笑,輕撫她的髮絲。
她確實有點反常,但是他沒多問什麼,至少在他找到方向之前,他不會開口。
「那……晚安,燈給你關。」她僵硬一笑,翻身拉起棉被蓋過肩。
看著她頸部的曲線,任宇辰有些困惑,他心想,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嗎?是弄疼了她?還是哪裡讓她不舒服?
他試著回憶,但徒勞無功。尤其當他因為戀人的反應而愈發興奮的時候,大腦根本毫無作用,一切只剩下本能。
他什麼也想不起來,只記得對方的「反應」很好。
既然這樣,為什麼她會露出那麼受傷的眼神?他不解,最後翻身抬手關了燈,縮回被窩裡,將背對自己的女友擁進懷中,讓她靠著他的胸膛。
倚在他的懷裡,關苡潔嗅著他的味道,感受著他的體溫。
她好喜歡這個男人,好愛這個男人。曾經,她以為只要這個男人肯正視她一眼,那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可是人總是會想得到更多。
她開始覺得不夠了,開始希望他可以更在乎她、更需要她,開始希望他可以多想念她一點、對她再熱衷一些……
她陷得好深好深,他卻像隨時可以抽身離去。那令她害怕,也令她覺得獨單。畢竟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如何能攜手並行?
思及此,她翻身埋首依偎在他的懷裡,任宇辰像是在回應她似的,鼻尖埋進她的髮絲間,嗅了一陣,最後在她的額上烙了一記輕吻。
第3章(2)
由於排休的關係,關苡潔乾脆約了姊姊在同一家咖啡廳見面,好讓整個轉職的事情有個明朗的結論。
「所以你男朋友同意你換這個工作?」
關苡薰開門見山地說道,卻換來關苡潔悶悶的吐出一句話。
「他會反對才奇怪。」
「幹嘛?你們吵架了?」
「沒有。」
他一貫冷靜,她則向來怕事,這樣的兩個人能吵得起來嗎?
「不然是怎麼了?我一直以為你考慮那麼久是在說服他同意。」虧她上次還自以為聰明地向男方施加人情壓力。
「不是的……」如果是那樣或許還比較正常。
見這妹妹一臉愁雲慘霧,關苡薰靜了靜,先喝了口熱茶,才試探般地問道:「我看你沒什麼精神,是真的不喜歡我介紹的這個工作嗎?」
「喜歡,當然喜歡。」從小她就崇拜著姊姊,如今終於有機會能夠跟姊姊站上一樣的舞台,怎麼可能不喜歡?
「既然喜歡,那你在煩惱什麼?」關苡薰優雅地將瓷杯擺回桌上,耐心等待對方的反應。
關苡潔只是搖了搖頭,然後保持著沉默。
她想,她是該隨便找個借口打發,還是她可以找自己的姊姊商量這種事?
其實她們姊妹倆並不是那麼親密。從小個性南轅北轍,出社會之後的發展亦是大相逕庭,所以除了生活與工作上的事情之外,她鮮少會找自己的姊姊討論什麼,更何況是感情?
瞧她久久不語,關苡薰也識趣的沒追問,「算了,你不想說,我也沒那種閒工夫去逼你——」
關苡潔卻打斷了她的話,「這事情有點難解釋。」
「那你說說看吧,反正我今天下午沒什麼重要的事。」關苡薰調了調坐姿,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這讓關苡潔更是覺得尷尬。她還是第一次跟親人商量這麼私密的事情。
「我……」半晌,她總算啟口,「我是擔心,萬一換了工作之後,我和他可能就會分手了……」
「為什麼?你們感情不好?」看起來不像啊。
「也不是不好,」其實這五個字她說得很心虛,她根本無法斷言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是我自己覺得……我對他來說可有可無。所以,如果以後連相處時間都變少了,我們還能靠什麼維持?」
聞言,關苡薰聳聳肩,道:「那就代表你們不適合,分手要趁早。」
見她說得一派輕鬆,關苡潔苦笑了笑,那可是她心裡的一塊肉啊……
「話又說回來,你為什麼覺得自己是可有可無?」這是關苡薰第一個覺得納悶的問題。就她所見所聞,那位將來的妹婿並沒有什麼失職的地方。
「他——」關苡潔啟口,話卻又不自覺地吞了回去,她垂下雙肩,吁了口氣,才重新說出來,
「在一起這麼久了,他一直都……不想跟我上床。」
這答案的確出人意表。
關苡薰僵滯了幾秒鐘才低呼,「踶婚前守身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