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嗎?」他突然問。
她愣了一下,「怎麼了?」
「沒什麼。」他搖搖頭,深邃眸光瞅著她笑,手指輕擰她的鼻尖。「咦?你表情怪怪的哦,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事。」她笑著輕拍開他的手,有一絲害羞地偷瞄了左右,幸好沒人瞧見。
「今天和陳襄他們的合作就完成了,晚上我訂了KTV的包廂,既可以吃飽又可以唱歌,陳襄說她從來沒有見識過台灣的KTV,今天晚上剛好可以讓她嘗嘗鮮。」
又是陳襄。
周錦初臉上的笑容有一絲凝結,隨即釋然。「那太好了,也算是為這段時間的合作畫下一個最歡樂的結局。」
遠處的攝影師喊了一句,符浪回過頭擺了擺手,並對關心地望向這頭的陳襄比了個「OK」的手勢。
「我們要開始了!」
「注意安全。」她不忘叮嚀。
「好!」他笑著揉揉她的頭髮。
三個小時後,在一個拉到底的長鏡頭裡,符浪和陳襄連手完成了最後一次完美的滑翔翼飛行,終於,兩大節目的合作拍攝圓滿成功!
在眾人如雷的歡呼鼓掌聲中,周錦初也好開心好開心,拍得手都紅了。
當晚的KTV包廂裡,慶功宴上大家玩得超high,幾乎全喝得爛醉如泥,還是靠從頭到尾只喝果汁的周錦初張羅著叫出租車,一一將他們送旅館的送旅館、送回家的送回家。
她扶著符浪上了出租車,直奔他大直的家。
好不容易把重得要命的符浪半推半架地進了屋,她已經去掉半條命了。
然後她用熱毛巾替他擦臉、擦乾淨手腳,還在床頭櫃上放了一杯水,免得他睡到一半口渴,迷迷糊糊找不到水喝。
她還體貼地幫他熬了一鍋干貝玉米粥在電飯鍋裡,按下保溫開關,這才靜靜地離去。
當她回到永和家裡時,已經是凌晨四點了。
儘管累到快癱了,周錦初還是撐到洗完澡,整理完東西,調好早上九點的鬧鐘,這才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8章(1)
早上九點,周錦初在鬧鐘的鳴叫聲中驚醒過來。
儘管還是睡意濃厚,她依然乖乖地翻身下床,踉蹌跌撞地摸著牆壁到浴室去刷牙洗臉。
恢復清醒後,她興奮地打開衣櫃,將一件件衣服拿出來試穿,看看哪件最適合在今天穿出門去。
最後,她選了一件淡紫色的雪紡紗上衣,搭了白色七分裙,卻還是在穿衣鏡前猶豫了老半天。
今天的場合不能穿得太隨興,可是如果太正式,萬一又讓符浪覺得她老氣怎麼辦?
她考慮了很久,最後心一橫──
「算了,這樣打扮應該還算年輕吧?」她深吸一口氣,對鏡子裡的自己露出忐忑的笑容。
簡單的上了妝後,她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撥打符浪的手機。
「喂?」符浪的嗓音自電話那端傳來。
他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絲毫睡意,很清醒的樣子。
「睡得好嗎?」她柔聲問。
「除了早上剛起床時,還有點宿醉之外,其他都好。」他一聽是她,不禁笑了。「你呢?」
「我沒有喝半滴酒,不會宿醉,當然睡得好了。」她有些莞爾。「對了,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他恍然大悟,「喔,對,今天要陪你去買東西。」
周錦初聞言不免有小小的失望,但仍然一貫體貼好脾氣道:「還是你累不累?要休息一會兒再出發嗎?」
「不用了,我現在就去接你。」他爽快地道。
「好,那你慢慢開,不急的。」她怕他一時興起又當起「公路賽車手」。
「OK!」符浪哪會不懂她的緊張,笑得更大聲了。「待會見!」
儘管他這麼說,周錦初還是很瞭解這傢伙的習慣,三十分鐘的車程,他就算沒有用飆的,大概也是二十分鐘後就到了。
於是她提早到公寓門外等著他,可是二十分鐘過去了,三十分鐘過去了,當手錶指針來到了第四十五分鐘時,她開始擔心了起來。
「難道出什麼事了?」她自皮包裡找出手機,按著號碼的指尖止不住微微顫抖。
就在按下播出鍵的前一秒,那熟悉的悍馬車引擎吼嘯聲由遠至近而來,她鬆了口氣,狂跳的心臟還有一絲餘悸猶存。
「嚇死我了。」她搖了搖頭,喃喃道。
悍馬車停在她面前,周錦初不等他下車繞過來開門,就主動伸出手要打開車門,卻發現位子上已經坐著一個女孩了──
陳襄。
她心一震,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這一幕。
陳襄怎麼會在他車上?而且還坐在她的位子上?
「早安。」陳襄撳下電動車窗,笑咪咪地對她親切揮手。
周錦初不能思考,無法動彈。
「原來我和陳襄同一天生日。」符浪下車來,笑得毫無機心,爽朗地道:「她說沒有去過彰化,我想我們乾脆一起去,也比較熱鬧。」
「什麼?」她還呆愣著,反應不過來。
「我昨晚就打電話回家刺探過情報了,原來外婆今天要在彰化老家幫我辦慶生會。」他笑著輕敲了下她的腦袋,「小周,你演戲的本領真是有待加強,昨天我就看出你肯定有事瞞著我,哈,果然不出我所料。」
「小周,不好意思臨時插一腳羅!」陳襄笑容滿面,卻沒有半點抱歉或尷尬的樣子。「你應該不會介意我們沒有提前告訴你吧?」
她為什麼就應該不介意?
像她們這種知書達禮、斯文乏味的女孩就活該打落牙齒和血吞嗎?
周錦初終於自痛苦到麻木的狀態中,勉強拾回了一絲叛逆的反抗,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直直盯視入符浪陽光燦爛、毫無陰影的笑眼裡──
「你們去吧!」
「什麼?」符浪一臉愕然地看著她。
「我自己乘車去彰化。」她淡淡地道。
雖然,她也不知道去了還有什麼意義。
「你在生氣?」他小心翼翼地問,滿眼疑惑不解。「為什麼?」
「我為什麼就不可以生氣?」她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