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陷入黑暗中的慕容流月,只覺心力交瘁,她緩緩地躺回冷硬的地面,在人前堅強的她,此刻已不必再偽裝了,無助的感覺讓她異常想念母親,想念唐之毅溫暖的懷抱。
一想起心愛的人,她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來,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之毅……毅……」在陣陣心酸的哭泣聲中,她不斷地喊著唐之毅的名字,彷彿這樣她就能見到他,也彷彿這樣她便能得到支撐下去的力量。
黑夜深沉,寒風呼嘯,慕容流月就這樣哭著進入夢鄉,暫時遺忘了令人心碎而絕望的一切。
第9章(1)
唐之毅從沒來寶華樓來得這麼勤過。
一連兩天,一直處於焦慮不安的他不時去寶華樓找慕容流月,可是都沒見到面,因為王寶秀推說她上街去辦事了。
第一天他相信了,所以他失望而歸,可到了第二天,面對相同的答案,他卻覺得事有蹊蹺,不禁起了疑心。
唐之毅來到大門口,詢問守門的阿南:「阿南,今天你有看到月兒姑娘出門嗎?」
不明白少爺為何要這麼問,但阿南仍老實回答說:「沒有啊,少爺。我從早上守到現在,都沒有看見月兒姑娘出門。」
「你確定?你沒有看漏或看走眼?」他確認地再次問道。
阿南以為少爺是在質疑他沒有盡忠職守,急得回道:「少爺,是真的,我可以發誓,月兒姑娘真的沒有出去。」
唐之毅點點頭,卻一臉的疑惑,那娘為什麼要騙他?
一想到這裡,不祥之感躍上心頭,他轉身快步往府內奔去,留下一頭霧水的阿南,直搔著頭困惑不已。
心急如焚的唐之毅到處尋找慕容流月,但卻遍尋無蹤。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努力地壓抑心裡的焦躁後,把事情仔細思索一遍後,這才發現每當他問起下人慕容流月的行蹤時,他們似乎都面有難色、吐吐吞吞的,為什麼他們會有這麼奇怪的反應?
冷靜下來的唐之毅思前想後,直覺得這一切謎團,除了不會告訴他答案的母親外,只有一個人可以給他答案。
唐之毅又開始找人,沒有多久,他在迴廊上堵到了他要找的人──秋月。
秋月一見擋著她去路、臉色鐵青的少爺,不禁心虛地不敢看他,她的反應更證實了唐之毅的想法。
「秋月,月兒在哪裡?」唐之毅開門見山的問道。
秋月渾身一震,囁嚅地回答說:「少……少爺,月兒……月兒不是在大……大夫人那裡嗎?」
「胡說!月兒根本沒在我娘那兒。秋月,你再不說實話,一旦讓我查出真相,而你又知情不報的話,後果你自己負責。」見她一臉的心虛,唐之毅大聲斥責還語出恫喝。
秋月一聽,臉色全白了,這「前有狼、後有虎」的狀況,讓她是左右為難又進退兩難。
「秋月,你還不說?若月兒有個三長兩短,那你也別想活了。」
這一聲極為嚴厲的恐嚇,讓秋月嚇得腳一軟,跪倒在地哭著說:「少……少爺,你千萬別怪秋月,是……是大夫人交代我不能洩漏半句話的……」
至此,已經沒有退路的秋月一五一十地將那天發生的事全說了出來,唐之毅聽得目瞪口呆、倒退連連。
「月兒!」唐之毅痛心疾首地大叫一聲,隨即朝柴房飛奔而去。
他口中不斷地呼喚著心愛之人的名字,一腳踹開木門。
他以為慕容流月會喜極而泣的飛撲到他懷裡,他以為她會和他一樣聲聲呼喚彼此的名字:
可是,沒有,一點聲響也沒有,有的只是倒在地上動也不動的瘦小身影。
「月兒!」唐之毅心跳幾乎為之停止,衝到那瘦小的身影前,一把扶起了躺在地上毫無知覺的慕容流月,立時感到她高熱的體溫。
「月兒,你怎麼了?我來了,你醒醒啊!醒醒回答我。」唐之毅手足無措地喊著懷中看來毫無生氣的慕容流月,絕望的感覺湧上心頭。
「不,不曾的,月兒,你不會這麼狠心離開我的,不會的、不會的已:」他一把抱起她,對著隨後趕到的秋月大喊:「趕快去請大夫,快!」
話一落,他抱著慕容流月直奔雲霄樓而去。
唐之毅將氣若游絲的慕容流月安放在床上,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事實。
躺在床上的慕容流月全身傷痕纍纍,整個人是那麼的憔悴、那麼的瘦弱,她的生命猶如風中之燭,隨時都會熄滅,和兩天前還跟他有說有笑的人兒判若兩人。
「怎麼會這樣?月兒,都是我害的,我早該聽你的話,不該擅自提出成親的事,不僅害得你吃盡苦頭還命在旦夕,我真該死!」唐之毅紅了眼眶,不斷地自責著。
這一番話,讓聞訊趕來的唐傳生和何翠青全聽在耳裡。
雖然他們不是很瞭解為什麼慕容流月會變成這副模樣,但還是為兒子的深情感動。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其實王寶秀也隨後趕到了,在聽見唐之毅的話後,她心虛的不敢踏進門。
何翠青走到唐之毅身邊,安慰道:「之毅,月兒一定不會有事的,大夫很快就曾來了,你要振作一點啊。」
「二娘,我錯了,若我不一意孤行,這會兒月兒應該是在和我談笑風生、聊天說地的,不會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月兒……」看著臉色蒼白如紙的慕容流月,唐之毅一遍又一遍地自責著,悔恨不已。
正當何翠青不知要如何安慰他時,大夫在秋月的帶領下,十萬火急地趕到了,那大夫不是別人,正是回春堂的王大夫。
一言在門外徘徊的王寶秀在示意秋月別張揚後,跟著王大夫走進房裡,不過,她還是不敢太靠近,只敢遠遠地觀望著。
「王大夫,求求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救救她,求求你……」唐之毅神色淒楚地哀求著王大夫,只差沒跪下來。
「唐少爺,老夫自當盡力。」王大夫安慰的拍拍他的肩,瞥了眼床上的病人,有些驚訝的開口道:「咦,這……怎麼會是慕容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