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要去買東西了!」她氣鼓鼓地撇開臉。根本說不過他,最好的方式就是立刻閉嘴。
「你盡量挑、盡量買,這些就當是我送給你那些師姊妹的禮。買完了,我送你回山上,去向你師父提親。」他在她耳邊輕聲道。
他蠱惑的笑聲,如暖風般撩得她心口熱呼呼的,她心兒大跳,朝他瞥了一眼,然後低著頭,紅著趁,沒有說話。
他說要向師父提親,她聽了很開心,可是她投告訴他,她不能帶他回逍遙峰。
沒有師父的允許,她不能帶外人入山,但她一直沒有告訴過他,因為她知道獨孤晦玉聽了恐怕會不開心,萬一他要強行跟她上逍遙峰就慘了。
她打算自個兒偷偷先回去,然後留書為自己的不告而別向他致歉,要他別擔心,等她告知師父此事,得到師父的應允後,再回來找他。
心意已定後,她不再迷惘,只希望當自己離開後,他別太責怪她呀!
第8章(1)
出了城後,他們騎馬奔馳了半天,獨孤晦玉才讓馬放慢了速度,一路走走停停。在傍晚時分,他們來到一處溪旁,讓馬兒休息、吃草、喝水。
「我們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吧。」
獨孤晦玉說道。他下了馬,然後伸出手,一把將她抱下。
她來到溪水邊,將臉上的易容面具摘下,蹲下身掬起水洗把臉,感覺情涼舒暢。
已經離開京城了,應該不會有危險了吧?她很想換一件輕便的衣裳,不要再戴著這張獨孤晦玉幫她做的假皮面具了。
「我可以恢復原本的樣子嗎?」她問,對這一身的累贅,很有立刻卸下的渴望。
獨孤晦玉好笑地望著她滿是哀求的臉。
「這麼急做什麼?那麼希望在我面前恢復美貌嗎?」
她尷尬地晚了他一眼。
「才不是!穿了好幾層,不透氣,熱得很呀!而且臉上一直戴著假皮面具,流汗時會癢呢!」
見她說得有些委屈,他心疼了,心下衡量著。這一路上,他十分留心是否有人跟蹤,並未發現任何異樣,「白鶴山莊」的人若要追來,早追來了,因此考慮了一會兒後,他點了點頭。
好吧。得到他的同意,她很開心,立刻回到馬兒旁,從包袱裡拿了最初她下山時穿的那件樸素布衣,打算找個地方去換過。
「去哪兒?」他伸手抓住她「更衣呀!」看也知道吧?她還能去哪兒?
「就在這裡換,我幫你擋著。」
她立刻搖頭。
「不要,我要找隱密一點的地方。」叫她在他面前更衣,她才不要呢!自己還投大膽到可以泰然自若地在他身旁脫衣裳,他一定會偷看的。
「你那是什麼眼神?以為我會偷看?」
「不是嗎?」
他瞪她,理直氣壯地指正她。
「我獨孤晦玉是什麼人?別把我和那些下流的登徒子、採花賊相比擬!對你我還需要偷看嗎?別開玩笑了,我會正大光明地看」這話說得她哭笑不得。那還不是一樣?他的表情,己經擺明了他會「眼睜睜」地看她更衣,說不定還會伸手幫她一把呢!
如呆她當面拒絕,肯定說不過他,於是她靈機一動,改了口。
「我又不只要更衣呀,還要做別的事呢。」她臉紅地說。
獨孤晦玉見她欲言又止,話中另有暗喻,想了下,遂恍然大悟。女人家要做的事,的確不方便,需要更隱密的地方,那就沒辦法了。
「好吧,但別跑太遠,知道嗎?」
她忙點頭,總算讓他放開手。抱著衣物,她立刻匆匆地往溪邊的密林走去。
其實說要順便去方便只是一個借口,她知道對付獨孤晦玉不能逆著來,只能順著他的毛摸,有技巧地哀求一下,比正面抗議有效多了。
她走到一顆大石頭旁,這石頭的高度剛好可以遮住自己的身影,是最佳屏障,她快速換下這身胖姑娘穿的衣物,然後套上輕便的衣衫褲子,繫上腰帶,又掬了把水清洗臉上的汗水,總算舒服多了。
當她把脫下的衣物折好時,一個東西不小心掉了下去,她仔細一看,不由得大驚,那是在市集採買時,獨孤晦玉買給她的簪花!
她剛才換衣物時,把它摘了下來,本想再插回發上去的,誰知居然掉了。
眼看答花快被溪水沖走,她趕忙放下衣物去追。那答花只是獨孤晦玉送給她的所有貴重禮物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但她就是喜歡那朵簪花的淡雅和平凡。
她在溪水石頭上飛躍,這點輕功還難不倒她,而且平日在逍遙峰走跳慣了,這不算什麼。
她輕靈地在石上一點,正要從大石飛躍而下時,料不到下頭居然有人,她始料未及,一時亂了腳步,來不及煞住!
眼看就要撞上人家了,幸好對方反應也夠快,一個回身,順著她的衝力一撈,不僅化去了她衝撞的力道,還將她抱個滿懷,沒讓她跌著,安然無恙地護她不傷。
梁靜感到自己像是被捕獵的鳥兒,特回神時,抬眼一瞧,驚訝地與對方四目相對。
「是你?」好看的俊朗面容閃著晶亮的目光,是賀青雁。
「賀公子?……」
怎麼會在這裡?她眨著眼,沒想到會在這裡與賀青雁不期然相遇。
賀青雁禮貌地將她放下,笑容溫煦,如旭日穿透樹葉一般的燦亮、耀眼,卻又溫和可親。
「在下離開山莊後,出了城,便在此稍作休憩,想不到能在這裡遇上你。」
梁靜順著他指的方向,瞧見了停在路邊的馬車,原來賀青雁也在這裡休息,真巧。
「知道梁姑娘平安無事,令在下十分寬慰,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為什麼?」
「梁姑娘在山莊失去蹤影后,我一直暗地搜尋,擔心你被人挾持,身不由己,確定你不在山莊裡,我便沿路找尋,想不到真被我找著了。」
原來賀青雁是擔心她的安危,竟如此有心,關懷她的性命,令她心中深動,覺得自己當初投救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