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別惹爺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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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妹子,你這是何苦?我絕不想傷害你,我只是想找到令師而己,你快點救自己,我……我放棄找你師父就是了,好嗎?」

  賀青雁說不難過是騙人的,梁靜畢竟對他有思,只不過江湖奇人令狐絕的武功秘岌,是練武之人的寶物,他想得到乃人之常情,但絕非大惡之人,怎料到梁靜妹子做得如此絕,連命都可以不要。如此重情重義之女子,他心中也甚是佩服,並且感到羞愧。

  賀青雁說的話,梁靜聽到了,因為在彌留之際,她的唇邊彎起淡淡的淺笑。

  獨孤晦玉不停地將真氣輸給她,但不管他怎麼做,她仍是漸漸的沒了生息,軟軟地倒在他懷裡。

  最終,她還是撒手人寰,留給他們的,是無法接受的結局……

  當她緩緩甦醒過來時,曾想過會不會被丟棄在荒野問?若是如此的話,便好,因為她身上的毒物可以驅蟲防蛇,虎豹和狼群也不敢碰她,可以留個「全屍」。

  最大的風險就是醒來後發現自己被關在棺材裡,或是被人埋在太探的土石下,爬不出來。所以非到萬不得己,她是絕不用假死藥的。

  沒錯,她吞下的「會閻王」是假死藥,五日後,便能自己甦醒過來。

  不知道醒來後是什麼下場?她想想,自己應該不會那麼倒霉,那三位投良心的男人投這種閒工夫買棺材的,頂多用土把她埋了。

  若是如此也好,她只要從土裡爬出來起死回生就行了。

  「你括過來啦,我的好徒弟。」

  咦?

  在她意識剛回復,仍然迷迷糊糊的時候,夾然傳來情晰熟悉的嗓音,讓她一顆心猛跳了一下。

  這聲音……這說話的口氣……不會吧?

  她完全情醒了,當睜眼看到那張清俊雅致、秀美儒雅得如同天人一般的面孔時,她整個人半坐起身。

  「師父?」坐在她面前的男子,唇瓣正微微彎起漂亮的弧度,魅惑眾生的淺笑一如春暖花開般綻放,總是好看地掛在嘴角,窗外灑進的陽光照得他一身熠熠光華,一頭烏黑的長髮僅以簡單的藍帶繫在身後,脫俗不羈的氣韻中帶著優雅超凡,一雙擻艷的星眸溫柔地望著她。

  「正是師父我。你這個小調皮,原來偷看了我的藥書,學會了熬製「會閻王」。」令狐絕輕捏她的鼻子,言語舉止中,儘是師父對徒弟的寵溺。

  梁靜依然怔怔地看著師父,大概是太訝異了,她沒想到死而復生後,見到的第一個人竟是師父,所以還柞在呆愕中。

  「怎麼了?吃了「會閻王」的假死藥,魂還投回未嗎?」令狐絕笑道。

  梁靜像是終於醒了,魂魄也回來了。

  「師父!」她激動地撲上前,像個孩子似地投入師父的懷裡。

  「師父,我、我好想念您囑!」

  她是說真的,在逍遙峰時,她可能會躲著師父,避免師父又出了什麼考驗來考她,可是這一回下山,好似千山萬水的感覺,再次見到師父有恍若隔世之感。

  令狐絕笑笑地抱撫她,輕拍她的背,如父親對女兒一般的撫摸她。

  「不過才兩個多月不見,就這麼想念師父?」

  懷中的小臉抬起來,很認真很認真地重述一次。

  「是真的!師父,這兩個多月,對我來說就像兩年多那麼久,見到師父,我好開心W」

  平日性子沉穩安靜的靜兒,難得會這般對他率性純真的撒嬌,不枉費他安排她下山一趟。呆然徒弟要受受苦,才會想念師父的好啊!俊美的墨眸漾著得意的奸笑。

  她有好多話想問師父,她想問師父是怎麼找到她的?她假死了之後,師父又是如何把她帶到這問陌生的小屋的?師父是不是久投見她回來,因為擔心她而找來的?好多好多問題想問,但尚未問出口,師父就先對她提出了問題。

  「這趟下山,可有新鮮事要說給師父聽?」

  師父不提還好,一提她就想起了傷心事,立即悲從中來,心中的委屈和苦楚化作兩行淚水,「哇」一聲地哭了出來,她終於可以趴在師父懷裡好好大哭一場了!

  令狐絕什麼也投問,只是任由她哭,不時地輕拍她的背,臉上始終帶著微笑,眼底的慈愛流瀉無遺。

  他知道,她受委屈了,江湖世道的險惡,他怎會不知?世問情愛的牽絆,怎能斷得了?

  就算不問其中緣由,他也能明白。這一趟下山磨練,是他起的由,自然明白她所受的苦。猶記得當年他撿回這孩子時,她年紀尚小,卻不哭不鬧,安靜的性子讓他心疼,怕她太壓抑,總是想辦法逗她哭,偏偏她惜淚如金,就算把她丟到蛇窟,頂多掉個一、兩滴眼淚就沒了。

  令狐絕不禁莞爾,還是獨孤晦玉有辦法,竟讓他的小靜兒哭得如此傷心。

  梁靜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覺得自己好似要把這一生的眼淚都哭完似的。大哭一場後,總算舒服多了,她的眼睛和鼻子全都哭紅了,雖不像適才那樣哭得聲嘶力竭,但還是抽抽噎噎的。她以為師父會問她原因,可師父卻什麼都不問,反倒扯開了話題。

  「你可知,師父為何自幼專揀你們最怕的事來訓練你們?」

  師父沉穩溫柔的嗓音,有一股安定心神的力量。

  她想了想,搖頭。

  「徒兒不知,但徒兒知道,師父必然有師父的用意。」令狐絕疼惜地輕撫她的發,才輕輕對她說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亦如一把刀,銳利的刀刃可以殺人,亦能救人,正那之分不在刀刃,而在人心,要殺人或救人,端視人心的走向。」

  人心……是呀,師父說的事,她有感觸。人心難測,她以為自己可以從察言觀色來窺視人心,她以為獨孤晦玉真的愛她,她也把自己給了他,還瀟灑地認為這是自己的選擇,絕不後悔,可是到頭來,她還是受傷了,被傷得很痛。

  想到獨孤晦玉,她的眼淚又掉下來了,把臉埋在師父懷裡,低低地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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