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逐漸少創作找到出口,藉由詞曲音樂發洩內心的黑暗不滿,宣洩所有壓抑的痛苦情緒。
然而,他卻不敢再跟女人深交,雖看似收斂了暴力行為,不再找人打架,但他的脾氣及潛在個性仍無法真正被改變,一旦心煩氣怒時,便常常砸東西發洩。
他無法戒酒,只能克制自己不被酒精所掌控,他認為自己沒再對女人出手,是因身邊沒有固定的親密對象。
一旦有個交往的女人日夜和他生活在一起,他難保自己不會脾氣一來便無法克制的傷害對方,他連喜愛的樂器,都曾在極度暴躁下直接就摔得粉碎,何況是女人?
思及此,又一次害怕自己血液裡的暴力因井,他不敢也不能擁有她。
像他這種擁有不堪背景且性格不良的男人,根本不配得到如她那般聰明幹練又體貼善良的完美女人。
她不僅是帶領樂團出道的經紀人,一路上重要的工作顆伴,甚至成了照料他生活起居的管家,她在他心裡期實早有不同的地位。
儘管他常習慣將她當助理使喚,但他其實對她頗為欣賞,只是一直以為那無關男女情感,是純粹欽佩她不但擁有美貌,更有內在涵養,且對工作無比認真,盡心竭力、全然付出。
而他也知道,條件這麼優秀的她沒交男朋友,並非如她所言只適合跟工作談戀愛。
即使她對工作充滿熱忱,亦能從中獲得成就感,可她心裡還是嚮往一份感情,希翼遇到一個能懂她、愛她,讓她可依靠的肩膀。
而那樣的男人,絕不會是他。
一場過去的惡夢,喚醒他許多灰暗記憶及沮喪落寞,令他輕易抹除一度想跟她交往的念頭。
第4章(2)
清晨五、六點才真正倦累到睡著的方穎婕,直到上午十點才甦醒。
張開眼,怔忡須臾,她先悄然望向身側,床鋪另一半空無一人。
心口,揪緊了下。
她再側過頭,靜默地搜尋他的蹤影,只見前方落地窗外,刺眼的光線映出一抹人影。
他穿著T恤、牛仔褲,趴靠在沒有鐵窗的陽台圍牆,頭頂上方有朦朧的白煙裊裊,顯然正在吞雲吐霧。
她不清楚他站在那裡多久了,先前究竟有沒有跟她同床而眠,只是靜靜望著他的背影,猜想他此刻俊容上的神情該是濃眉緊攏,一臉果擾與懊惱吧。
他因一時衝動跟她上了床而懊惱嗎?
心口,再度抽緊了下。
也許,她該慶幸,他會困擾那表示他對她是在意的,不若其他一夜情的女人,用過就忘。
可心口這股酸楚感,卻教她感到疼痛,不禁也對自己先前的熱情回應心生懊惱。
她該拒絕的。就算一開始以為是作夢,可當她意識到是現實時,就該果決推拒。
一直以來,她怒力維持跟他之間的適當距離,對他關心照顧卻絕不發生曖昧,就是怕一旦越界,兩人關係會跟著變質。
即使他是個不會向人敞開心房的男人,可在工作上跟他幾近朝夕相處,她早能瞭解他的一切,尤其透過他一些偏頗的觀點,更清楚了他的性格。
他不適合談變愛,甚至可以說他只會愛自己,不願分心神去愛女人。
如果說她適合跟工作談戀愛,那麼他則是適合終身與音樂相伴。
她心裡其實渴望愛情,他卻視愛情為海市蜃樓。
儘管他能寫出無比癡情、深刻的情歌,然而那只是在音樂世界的鏡花水月。現實中,他對愛情不屑一顧,更認為那東西毫無價值,不過是浪費時間與生命。
無奈明知愛上他是錯誤,她卻克制不住自己的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行為上的自我規範。
可昨夜她卻失控了,任自己沉溺於他肉體的吸引力,輕易打破兩人和諧的分際。
貪歡之後,她感到懊惱,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兩人的一夜荒唐。
她閉上眼,只能繼續假裝睡著,心裡開始努力說服自己,待她再次醒來,要用成熟且理智的態度來面對他,務必將兩人關係拉回原先的正軌。
方穎婕在床上又躺了近一小時,這才再度張開眼,從床上緩緩坐起身。
待在陽台抽完一包煙的秦磊,才打算轉身再進房間拿煙,就意外看見床上的人兒已經醒來。
先前他只睡了一、兩個小時便被惡夢驚醒,難以再入睡的他便轉回來這間客房,一直待在陽台抽悶煙。
一方面,他也等著她醒來,他必須為凌晨發生的事和她好好說清楚,既然兩人沒有交往的可能性,他只能試圖恢復原本的歌手與經紀人關係。
深吸口氣,他推開落地窗,走腳踏入室內。
「起來了?今天休假,你可以繼續睡。」他故作泰然自若地說道,在近距離看見坐在床上裸身的她後,不禁呼吸一窒移開目光。
他應該早習慣看見女人裸體,可對象是她,又想起不久前兩人的纏綿,那感覺不同過往跟許多女人間的性愛,不是單單洩慾而已。
儘管身心明顯察覺不同,但他思慮掙扎許久,仍只能做下一個決定。
「那個……昨晚的事,你知道的,那只是……」他開口想要說清楚,卻不免有些吞吞吐吐,「一時衝動」四個字就是難以直言吐出。
即使明知做出的決定對她不公平,他也只能表現出淡然無謂,倘若她介意兩人上床的事,那麼往後他們將難以在工作上繼續合作。
「我知道,只是一時衝動。」方穎婕神情慵懶地伸手撥撥長髮,故作灑脫地說道。
她沒想要拉床單遮掩赤裸的自己,而是極盡可能地表現出成熟女人面對一夜情該有的態度。
聽她若無其實說出他一時吐不出的字眼,秦磊怔了下,盯著床上的她。
「借用你曾說過的話--我們都是成熟的大人了,這種事你情我願,沒什麼對錯。」她抬眸看他,美唇輕勾,漾著一抹大方無謂的笑靨。「而且,我喝多了。」她將昨夜之事怪罪於酒精的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