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超疑惑地點點頭,而後睜大眼睛,「她沒跟你說?」
「說你個大頭鬼!」陸成瞬間站了起來,桌上的酒杯被碰倒,暗色的液體直接流向了對桌的彭超。
彭超優雅地避開了,雙掌交叉,一副看戲的模樣,「不是吧,你老婆辭職沒有跟你說,厚,有嫌疑。」
陸成握著拳頭,終於有了一個缺口可以去解釋這種怪異感了,真是好極了!對的,她什麼都沒多說就這麼走了,包括她的辭職,而他這個老公不知道。
彭超絕對是損友,完全不顧及陸成難看的臉色,火上澆油,「看來你這個老公很不稱職。」
陸成看了一眼幸災樂禍的彭超,冰霜覆滿俊臉,「閉嘴!」
彭超樂乎地笑個不停,站起來伸手勾住高腳杯,風流倜儻地說:「看來我今晚得重新找一個人陪了。」
陸成面無表情地瞟了他一眼,彭超笑呵呵地走開了,陸成神色猙獰地走出酒吧,往黑色的轎車走去,他坐上車,拿出手機,飛快地撥通了鄭一珍的號碼。
關機?很好,他的老婆逃了,而他居然不知道!
啪,他將手機扔在車門上,額上的青筋直突突地跳著,快速地放下手剎車,他一腳踩在油門上,車子飛一般直接往住所開去。
此時的鄭一珍完全不知道在地球另一邊發生的事情,她回到台北,調好時差。在週末的時候回了一趟家裡,鄭父、鄭母看到她的時候都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又是喜又是驚。
「阿珍,你怎麼回來了?」鄭母一年沒看到女兒,思念成疾,伸手重重地抱住女兒,一臉要哭的樣子。
鄭一珍心裡一酸,回抱了一下鄭母,「媽,我想你們了就回來了。」
鄭父同樣激動,大掌不斷地輕拍著女兒的肩膀,「想回來就回來。」
「嗯。」鄭一珍點點頭,臉上帶著淚的笑靨看起來格外的美麗動人。
短暫的溫暖之後,鄭母朝她身後看了看,「阿成沒有跟著回來?」
鄭一珍暫時不想把在陸家發生的不愉快告訴家人,「沒有呢,他很忙。」
鄭母臉上有著自責,「都怪我們不好,如果沒把你嫁這麼遠,你想回來也方便。」
鄭一珍撒嬌地將臉往鄭母肩膀上湊了湊,轉移話題地說:「媽,我好餓。」
鄭父、鄭母對她回來並沒有什麼疑惑,畢竟他們的女兒從小就黏人,一年都在外面,肯定是想他們才回來。只是等到鄭一珍的哥哥鄭培源回來的時候,鄭一珍才發現這個家裡最難對付的人就是她哥哥了。
一家四口開心地用完餐,鄭培源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就把鄭一珍喊出來,兩人在附近的公園散步。
「哥,你不是說買水果嗎,怎麼走到這裡了?」
「你跟他發生什麼事情了?」鄭培源開門見山,一點也不婉轉地問道。
在她不在的這一年裡,她的哥哥似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的人看起來黑了不少,眼神精銳,好像能看穿人的心思。
「不要撒謊。」鄭培源冷著嗓子說。
「哦,撒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她開玩笑地說,「哈哈……」笑到最後莫名地消音了,「不好笑喔?」
鄭培源雙手環胸,臉上沒有半分笑意。
鄭一珍抿了一下唇,「哥……」她無力地喊著。
「說。」鄭培源的聲音充滿磁性,但帶著不退讓的堅持。
第2章(2)
鄭一珍蠕動了幾下嘴唇,選擇性地說了一些,說完之後,偷偷地看著鄭培源的臉色,那張臉比綠咖喱還難看。
「你婆婆逼你生小孩?」鄭培源聲音裡充滿了不悅和氣憤,他自己心愛的妹妹被一個婦人當作生子工具,任誰他都無法給好臉色。
「嗯。」鄭一珍想起醫院檢查這事,眼睛眨了好幾下,裝出一副堅強的模樣,「所以我就回來了。」
「然後呢?」鄭培源雖然覺得氣憤,但這樣事情應該不足以讓她生氣地回來才對。
「我真的快被煩死了。」
鄭培源看著她無意識地扭著她自己的手,那是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變過的習慣,一煩惱就會不由自主地扭手。
「陸成怎麼說?」
鄭一珍一愣,嘴角一撇,「是他不想要小孩,那我現在也不想要了,所以……」
「你想離婚?」鄭培源皺起了眉頭。
「哥,我是不是很不懂事?」鄭一珍咬著唇,楚楚可憐地看著鄭培源。
她清楚這場婚姻中她所扮演的角色,她就是一個孕育工具。她不想,一點也不想自己的人生是這樣,離婚這個念頭自然而然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裡。相比起離婚之後要面對的狀況,她卻鬆了一口氣,她情願選擇離婚之後他人的議論和指指點點。
鄭培源面無表情地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沒事,公司已經走上正式的軌道,至於當初那筆資金,等個一兩年就能周轉回來,到時候我會連本帶利地還給他們陸家。」
鄭一珍舒了一口氣,鄭培源的話無疑是強心針,讓她心安不少。
「陸成那邊你好好地跟他談一下,到底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俗話說得好,勸和不勸離,但不是絕對,「如果還是這樣,就離婚。」
但他也不許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負!既然是陸成不想生小孩,為什麼要他的妹妹去承受陸母的逼迫。
鄭一珍笑得沒心沒肺,「沒什麼好說的,就這樣吧。」等過一段時間,她會跟陸成說離婚的事情。
生小孩這件事情現在就跟魚刺似的卡在她的喉嚨,難受得要命,說離婚也不是衝動,就算陸成對她再好,她也受不了被催生的壓力。偏偏她跟他抱怨也沒用,畢竟這種事情他要是不願意,難道她還要強上了他嗎?以陸母對陸成的疼愛而言,就是陸成單方面不想要,婆婆也還是會為難她。
她以前不懂那些嫁人了的同學為什麼說,嫁一個好老公不如嫁一個好家庭的原因,現在多少明白,從一個家庭到另一個家庭,其中的過渡期好漫長,如果遇上不講理的長輩,那麼就是無休止的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