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從她能看到的局限性來說,陸母就沒有質疑過陸成,而她身體好好的都可以被誣陷成不孕,真的身心疲憊了。這種被質疑、被侮辱的感覺,深深地被刻進了骨子裡,一時半刻忘不了,放不下。
「你現在住哪裡?」鄭培源沒有看她帶行李回來。
「在原來爸媽買給我的小公寓裡。」
「那裡很老舊了。」鄭培源不贊同地搖搖頭,「你搬回來吧,反正早晚要跟爸媽說……」
「不要!」鄭一珍慌張地說:「現在不行,他們今天看到我很開心,我不想破壞他們的好心情,我不想他們擔心我。」
鄭培源無聲地歎了一口氣,「隨你。」
「哥,你不要皺眉了,像個老頭子似的。」
鄭培源默然。
「小心沒人要了。」鄭一珍取笑道。
「阿珍,我是你哥。」
「哈哈……」
鄭一珍見了父母以及幾位好朋友之後,接下來幾天就待在小公寓裡看看熟悉的鄉土劇、搞笑的綜藝節目,過了幾天愜意的生活,她的臉色紅潤,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叮鈴。
她笑著揉了揉眼睛,綜藝節目看得她肚子都笑痛了,她揉了揉肚子,聽到門鈴聲,她一邊輕拍著笑僵了的臉頰,一邊往門邊走。
門一打開,她就當場傻在了那裡。
「好久不見了,老婆。」
站在門口的赫然是陸成,他風塵僕僕、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前咬她一口,在飛機上沒有休息好的眼睛帶著血絲,看起來很糟糕。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的臉上沒有喜只有驚,他不該出現在這裡,他這麼忙碌,他應該留在紐約公司裡,而不是出現在她這小公寓前。
「我怎麼在這裡?」他狠狠地重複著她的話,「你告訴我,你的電話為什麼打不通?」
台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找一個人還是不容易的,如果不是他知道她的性格,她不可能住在娘家,猜到她百分之七十會在這裡的話,那他真的要大海撈針了。
鄭一珍沉默不語,關機的手機現在還在行李箱的最底層呢。
「辭職呢?」
她仍是沒有回答。
陸成冷冷一笑,「也就是說,你是故意這麼做的,對吧?」
鄭一珍低頭看著腳尖,沒有說話。
「所以我沒有誤會你。」他淡淡地說。
鄭一珍深吸一口氣,「我覺得我們不適合,我真的不能接受……」她深吸一口氣,想到陸母的求孫心切,她就頭痛。
「不能接受什麼,不能接受我?」陸成輕哼一聲:「鄭一珍,我平時沒有看出你對我有什麼不滿。」
「我……」
陸成用力地咬著牙,每一句話都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你還想說什麼?」
她其實什麼都不想說,也沒什麼好說的,既然都已經決定要撇清關係了。她抬眸看著他,認真地說:「我們離婚吧。」
我們離婚吧!他笑了,他的長相很好,是在第一次見面就能給人好感的人,既不是高冷路線的貴公子,也不是庸脂俗粉的普通人。即便此刻他的面容看起來有些疲憊,可無損他的光華。
鄭一珍微微扯了一下唇,「我們不適合。」
話音一落,她轉過身,將門關上。修長的大掌擋在了門框上,力道很大,推開門的同時也讓她退後了好幾步。
他要幹什麼?
下一刻他的動作告訴了她的答案,他箭步上前,伸向她的大掌就如半空襲向獵物的獵鷹,又準又狠地鉗住她的手臂。她吃痛地哼了一聲,雙眸詫異地看向他。
他湊向她,高大的身影帶著澎湃怒意,「你要跟我離婚?」
她沒有猶豫,很快地點頭道:「對。」
抓著她手臂的大掌開始收攏,她不舒服地皺起眉,「你……放開……」男人與女人天生的體力差距在此刻顯現。
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向溫文儒雅的他會有這麼冷硬的一面,往日帶笑的英俊臉龐此刻冷得就如沒有生命力的石雕,雖然還是那張熟悉的俊美的五官,卻陡然生出一股生疏和威迫。
「鄭一珍,你把我當成什麼了?」陸成神色沉沉地望著她,大掌毫無所覺地用力,從知道她故意逃開,到她說出「離婚」兩個字時,他的理智早就長了翅膀飛走了。他作夢都想不到,有一天他會被他的女人給拋棄了!
生活總是愛開玩笑,她沒想到自己結婚才一年就要離婚,她自己都覺得很好笑。
她跟陸成不是因愛結合,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和諧,卻沒有情侶之間的愛情,分開似乎是注定的,本來就不是很堅固的婚姻加上有形的壓力,即便是想維持下去也難。
離婚,她能接受,但他好像無法接受,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嗎?是因為她先提出來的緣故?
唇瓣有些乾澀,她舔了舔,婉轉地說:「我沒有要玩弄你的意思,我一直是很認真,從開始到結束,我都很認真地對待婚姻,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去忽視或者忍受就能過去。
其實問題很好解決,他們生一個小孩,陸母就不會再說什麼了,但最大的問題就是他不想要小孩。一個男人不要小孩,也許他還覺得太早,或者他不喜歡小孩,更有可能他覺得她並不適合生小孩,無論是哪一個可能,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他起碼要負上一大半的責任。但就算他現在同意生小孩又怎樣,她已經被弄得都有心理陰影了,她不想生了!
她對待婚姻很認真,那麼她對待他這個人呢?她就沒有認真過嘛!陸成握緊了拳頭。
「你給我聽著……」他冰冷地打斷她的話,掌心的炙熱溫度和他臉上冷若冰霜的神情恰恰相反,「要離婚,你作夢!我絕對不會跟你離婚的。」
鄭一珍一頭霧水,神色不定地看著他,「不管怎麼說,我已經決定……」
「不可能!」他無法容忍自己的耳朵還要再聽她說一遍「離婚」了,這兩個字簡直就是夢魘。
鄭一珍已然忘記掙扎的事情了,手臂上的痛也漸漸麻痺了,她睜大眼睛,就跟金魚一樣,「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