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紫蔓扒開黑肥貓,拋給鬼叫的威廉,索性傷心地埋入曲起的雙膝中。「你倒霉,我就不倒霉嗎?好好的假期被那個大魔王徹底搞砸了……」
威廉反射性的接過黑伯爵,冷不防被爪尖劃過掌背,他疼得哀哀叫,然而沒想到他向來自豪的尖嗓竟然能被駱紫蔓的哭泣聲掩蓋,讓他頗為傻眼。
瞧她哭得這麼慘絕人寰,那兩人的問題絕非檯面上看來如此簡單。
「好啦,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然後你就給我閉嘴。」威廉涼涼地道。
駱紫蔓猝然仰起小臉,抹抹殘淚,吸吸紅鼻子之後,聽話的靜下來。
見狀,威廉倏地瞪大了眼,總覺得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女人的眼淚根本是騙取情報的必備品嘛!
他撩撩及肩的半長髮,細說從頭,「我想想……對,你說的那個蜜拉,我是有印象,她啊……」他心虛的瞄了凝神細聽的駱紫蔓一眼,有所保留地道:「不僅家世一流,而且她本身也優秀到爆。」
蜜拉是卡瑞爾家族的獨生女,卡瑞爾家族裡全是些擅長高科技的變態,專門提供一些先進武器給恐怖分子和北韓……不過,威廉想了想,按照眼前的情勢判斷,還是先別透露得好。
瞧,他多好心,對家族多有向心力啊,都被扁成豬頭了還幫著四叔扯謊,看這尊丑娃娃愣頭愣腦的樣子,肯定還不清楚羅蘭這個姓氏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轉念一想,威廉故作閒聊般試探性地問:「對了,你知道我四叔以前是幹什麼的嗎?」
駱紫蔓搖搖頭,「不清楚,你應該瞭解他的個性,他不可能讓我問。」
「也對。」威廉假咳一聲,眼角餘光斜瞄著她。「那你知道他姓什麼嗎?」
「不知道。」她再次搖頭。
威廉眉一挑,壞心眼的芽苗啵一聲自心底鑽出。嘿,居然連這麼重要的事都故意隱瞞,四叔,這太過火了喲。
「羅蘭,你聽過吧?」
「蘿蘭?」駱紫蔓眨眨眼,思索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喔,你是說蘿蔓蘿蘭?婚紗店嘛。」
威廉差點掐死腿上的黑伯爵,「誰跟你說那個!是去掉草字頭的羅蘭!」
「羅蘭?」
「對!」
「然後呢?」駱紫蔓愣然不解,不懂雪萊的姓氏到底有什麼稀奇之處,世上姓羅蘭的人很多啊。
威廉白她一眼,「蠢豬,你現在不明白,以後就懂了。言歸正傳,那個蜜拉是他交往近五年的前女友,而我四叔是家族裡最出名的……呃,混世魔王。」
駱紫蔓啞然失笑,「混世魔王?」
「他啊,嗜可樂成癮,每次出任務都要手握可樂,不然不肯出手。」
「任務?出手?」
「反正你聽我講就對了!」威廉最恨發言權被奪。「還有,四叔這個人最糟糕的一點就是喜歡開破車、住爛屋,因為他根本不在乎這些,隨便過生活、無所事事、盡情浪費生命是他標榜的人生哲學,可以閒坐在公園裡抽掉三包菸,然後空腹灌下一打可樂……總之,他的惡習族繁不及備載。」還很隨興的說退休就退休,根本沒跟家族的長輩溝通過,比反骨的小叔還要糟,起碼小叔還會跟家族鬧決裂,哪像四叔這樣毫無聲息的說消失就消失。
以上那些話,駱紫蔓完全同意,且毫無異議。
「只要有人敢搶他手中的可樂,包準看不見明天的太陽,出任務還要想盡辦法弄到足夠的罐數給他,否則他一旦發飆……嘖嘖,那場面可就很難看羅。他這個人啊,簡直是懶到骨子裡,有次計算錯射程中了三槍,居然還手握可樂不放……」某人口無遮攔地亂爆料,終於爆錯地雷。
駱紫蔓瞪圓了清澈的晶瞳,盯緊威廉彷彿心中暗喊不妙的驚慌神情。
是她聽錯了嗎?中了三槍?
威廉低首猛咳,假裝自己被口水嗆著。「反正就是這樣。因為四叔的個性對什麼都無所謂,那個蜜拉一火大,就揚言分手,你也知道我四叔那種無心到極點的性子,馬上隨便回她一句『好啊,隨你』之類的話,然後……」聽說那個蜜拉還曾經快遞手榴彈給四叔,威脅重新復合,超級神經質。
「你們家族是幹什麼的?」駱紫蔓的注意力早已跳脫雪萊前女友這個話題,瞇起狐疑的大眼猛瞅著威廉變化多端的表情。
「呃……就、就人力資源管理方面的跨國企業。」死了,要是說溜嘴很可能就真的英年早逝,嘖,沒想到賤嘴也有失靈的一天。
「你、耍、我!」可愛無害的娃娃臉霎時一換,成了恰奇的鬼娃新娘。
「隨你愛信不信……」
「關於我的事,你直接問我會更清楚。」
驀然一聲濁啞的低沉嗓音傳來,縮坐在咖啡座內的駱紫蔓突覺後頸一陣涼颼颼,回神時,赫然發覺自己被高高攬起,循舊例又掛在惡劣魔王的肩頭上。
「放開我!」她遲了片刻才展開掙扎,拚命掄打壓在胸腹下寬且闊實的肩膀。「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這個惡劣的……」
忽然間,尖呼成了悶唔,她的軟唇被以疾雷之姿壓來的薄唇堵住。
一旁,威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黑伯爵則喵嗚一聲,慵懶的掃過曖昧交纏的兩張臉,極不感興趣的別開頭,恰巧瞥見隨後跟來看熱鬧的主人,睡飽也湊夠熱鬧的牠旋即親熱地撲進主人懷中,繼續充當身帶靈力的魔貓騙吃騙喝。
吻了片刻後,雪萊挑眉回睇猛瞪著他的瀲灩水眸,鐵臂仍環托住她綿軟的身子,無絲毫鬆懈,那獨裁霸道的姿態,完全展露出對懷中人兒的狂烈佔有慾。
那是絕對性的獨佔,且已超脫出僅僅是將人留在身邊的單純呵護。
「你,想知道什麼?」
雪萊濃濁重的鼻息噴吐在駱紫蔓秀挺的鼻尖,擾亂她好不容易高築的心防。
她繃著俏臉,悶悶不樂的說:「為什麼吻我?你是用什麼樣的心態吻我?你的背景究竟是什麼?你對你的前女友還抱持著怎麼樣的感覺?對,我只是個顧客,根本就沒有資格問你這些私人問題……」真沒用,她話鋒是強硬的,但話尾漸弱,到最後根本是模糊不清地含在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