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不說,他和衣躺下,雙手枕在腦後。女人,真是他見過最麻煩的東西!他合上眼。胸臆間充塞的卻儘是她溫潤的體香。
良久——
久到以為她睡著了,突然,她卻以極小的聲音問道:「你今晚上哪兒去了?」
「你沒睡?」他有些訝異。
乾脆,她翻過來,半撐起身子面對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而他,仍只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地望她:「而你還欠我一個道歉。」
她僵在當場。
「我為什麼要道歉!」明明錯的就是他。可她心知肚明,無論誰對誰錯。她都不該「那樣」對待他。
他挑眉,一句話不說,只是望著她。
「好吧,算是我不對。」她無法忍受良心的譴責,畢竟,她似乎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我不應該……」她瞥向他的鼠蹊部,旋即收回了視線,「它看起來,應該……還好吧?」雖然被衣裳遮住,可看他的樣子,像是已經恢復了大半,應該不至於很嚴重才對。
「嗯哼,如果你說的『還好』,是不至於造成永久性傷害的話……」他垂下眼既看了看,「它是還好。」他語帶嘲諷。
她那一記,讓他到現在還隱隱作痛。幸好,已不似剛才那樣難以忍受。
「我都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她惱羞成怒。
「我希望?」他望進她的眼。他可以得到他的希望嗎?「我希望,你屬於我。」
屬於?駱千雲緩緩坐起。
他希望她屬於他?「你,以什麼資格這麼要求我?」不是氣憤、也不是質詢,只是,提出她內心的疑問。
他視她為什麼?
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一個慰藉他旅途寂寥的女人?還是——他尊重,並愛憐的女人?
在方纔的沉默間,她不由自主地思索著她與宗凱之間的感情。回憶過去的點滴,似乎,不,應該是說,她竟發現,宗凱從來未曾真正愛過她;而她,也不愛宗凱。
兄妹之情是他們之間推一的聯繫,並不是男女之愛。
而這樣明顯的事實,他們兩人竟從未發現?
或是.只有她自己未曾發現?憶起訂親時宗凱臉上的猶豫,她當時還以為那是因為羞赧。
她不想也不願承認冰塊說中了事實。
但至少,宗凱懂得尊重她。
「資格?」他對她的問題不解。他要求她?不,她根本就屬於他。
她死心了。
從他的回答和臉上的神情,她就已經可以確定,他根本從未考慮過他們之間的問題。
縱然清楚,但她的心仍忍不住隱隱作痛,像是被人狠狠割了一刀。
「沒什麼。」她主動結束這個話題。如果他從未考慮,又何必多談,「我只是要跟你說清楚。昨夜……一切……都是個錯誤。」她咬住唇瓣,「我希望,這個錯誤不會再犯。」
從現在起,她要與他斷得乾乾淨淨。
「錯誤?!他幾近震怒,捉住她的雙肩。她竟將他與她之間的一切視為錯誤?!
她皺眉:「夜深了,你一定要這樣吼嗎?」該生氣的應該是她,他又何必震怒,「而且,我只是問你今晚去了哪裡,你別答非所問。」
他一把捉過她:「我不允許你這樣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他警告她。她將他看作什麼了,「喜歡答非所問的是你!我們之間的問題從來不在我今晚去了哪裡、做了什麼;而且,我們不需要一次討論兩個問題,尤其其中一個根本不需要討論1」他極為不悅。
『好吧,我同意一次一個問題。」她點頭,「那麼,你今晚去了哪裡?」她再一次問。
他忍不住咬牙。問的是她、逃避的也是她,她從來不敢正視他們之間的感情:「李金富的宅院。」
「李金富?!」這是她未曾料到的答案,她大驚失色,「你到那兒去做什麼!這麼危險的事,難道不怕被他發現,萬一你要是讓他給捉住了,要我怎麼救你!』」她光是想,一顆心就要跳出胸口。
「一次一個問題」他提醒她,「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
看來,她對他仍不夠有信心。以李金富那群烏合之眾,能奈他何?不過,對於她的關心,他露出些許微笑。
「你——」她氣,卻無話可說。
「為什麼是個錯誤?」他問。
她抬起眼:「要不,你怎麼形容?」她反問。
一時半刻,他被她的問題困住了。
他確實不知該怎麼形容。
因為,他從不認為有這樣的必要,他早已認定地。但可以確定的是.如果她要稱昨夜是個錯誤,而且絕不再犯的話……那麼,他絕對會確保這個「錯誤』繼續下去。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反問,「以問題回答問題,很聰明,但也很不明智。」
「你……」她沉默。為什麼是個錯誤?因為它不會有結果,所以,根本不應該開始;既然開始,它就是個必須被修正的錯誤——但這話她卻說不出口,「因為我是個訂過親的女人,不該與任何男人有牽扯,而且我也不想再嫁。」
「我不是『任何』男人。」他揚眉,「所以,你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有所保障?」原來,她比他所認識的她更在乎名分。
她擔心自己不能嫁給他?這從來不是她擔心的問題。
「你胡說!」她激動起來,仿怫內心的想法被識破,令她覺得難過。
他微笑。
激動表示她在意;非常激動,表示他說中了她的想法。
「我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的確很難,難以形容。」他湊近她,眼底閃著奇異的光芒,「但我絕不會將這視為錯誤。」
「很顯然它是。」她看出他的意圖,卻沒有抗拒。
她的身體,無法聽從她的心。
他搖頭,當作是回答,然後輕輕地,他的薄唇覆上她:「這樣甜美的應,就算是錯誤,也是個美麗的錯誤。」他辭吮著她的唇辯,輕輕拉扯。
她呻吟,極力維持著清醒的思緒:「你不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