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話語,悉數被他落下的吻所吞沒。
第九章
他們是一對再完美不過的伴侶——
在夜晚、在床第間。
天明,她又陷入痛苦及悔恨中。她明知這樣的錯誤不該再犯,但她卻無法抗拒他。
她枕在他的臂上,整個人埋在他堅實的胸前,留戀昨夜的溫存。每多相處一天,她就多愛他一些。
愛——老天,這是什麼樣的字眼?
只因為他仍在沉睡,她才敢如此肆無忌憚,望著他如孩童般的睡顏,她的心怦怦然。
這樣一個男人,足以令所有女人心碎。她相信,他能輕易就搖獲女人的心,而他的心,卻是如此難以掌握、縱使她就躺在他身邊,她卻覺得他離她是那麼地近,卻又那麼地遠。
錦繡訪就快重建完成了。
他曾說,在沒幫她把錦繡訪重建之前,他是不會離開的。所以,再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離地而去。這樣的念頭讓她警醒。
她倏地起身。離開他!她告訴自己。在她還能離得開他的時候,否則,就來不及了!
幾乎就在她起身的同時,一隻鐵臂緊扣住她的纖腰,硬將她拉回他身邊:「你要上哪兒去?又想不告而別嗎?」他半側著身,以低沉的聲音問。
她如受震顫,感受到自腰際、背後傳來的體溫。
「我……放開我……」她的聲音微弱,絲毫不具說服力。
「天還沒全亮呢,這種時候,你想上哪兒去?」他的鼻尖在她頸後摩攀,引起她一陣輕額。
「我得……準備早膳,還要去看看錦繡訪施工的進度……」她掙扎著,卻不見大道。
「早膳,可以慢點吃。」他一個使勁,自背後環住她的纖腰,讓她整個兒貼緊地,自上到下。他們兩人就像兩支湯匙般完全密合,毫無一絲縫隙.「施工的進度,我可以掌握。」
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氣:「天……已經亮了!」感受到他明顯的意圖,她不敢相信他越來越大膽。
「嗯哼!」他吸攝著她的髮香,一隻大手托上她堅挺渾賀的胸脯,「所以?」
「所以……響……老天!」她閉上眼,無法承受更多。
為什麼,他只要一撩撥,就足以引發她這許多反應。他的每一個舉動都對她造成影響。
「所以,天就讓它亮吧……」他附在她耳邊低語。
他永遠都要不夠她!
如果,要她現在就答應嫁給她,以他對她的瞭解,她絕不可能給他想要的答案。是以,他作了決定——他必須讓她自己認清,嫁給他是必然的結果。
* * * 錦繡坊竣工。
不過數天,在眾人夜以繼日的趕工下,錦繡坊已具備了原來的規模。接下來,就是盡快讓它能重新開張,讓大伙恢復以往平靜的生活。
「雲姐,錦繡訪是重建了,織染所需的器材,能做的也做好了,可……咱們已經沒有多餘的錢可以買布疋和針線了……」小陳清點著坊裡能用的東西,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她的心一驚:「我給你的錢都花完了?」
為著到京城去,她身上帶了不少銀兩。也因為有這些銀兩,才足以供給坊裡上下數十人這些天的吃住糧食,還重新來買了些織染的器具。但她沒想到,這些錢會這麼快就沒了?!
小陳點點頭:「整個錦繡訪燒得幾乎一點不剩,所以……這裡是錦繡訪的賬冊,雲姐你——」
她揮揮手,沒讓他再說下去:「用不著看賬冊,我知道了。這些錢,我會想辦法。」平日,她在城裡與那些富家夫人、千金都有往來,如果上門借貸,以她的聲譽,應該不至於有問題才對。
「可雲姐,這筆錢,不是小數目……」小陳憂心忡忡,「你要上哪兒去想辦法?」
「這……」她有些懊惱,當初若早點想到寫信請水柔幫忙,救兵恐怕早已經到了,「總有辦法的。」
可現在,便是遠水也救不了近火。
水柔……她和那賁虎將軍的婚宴,應該已經舉行過了吧。就不知,水柔會不會因為她沒能及時趕到而生氣?不,她搖搖頭。不會的,水柔是那麼善良明理的人,她若知道錦繡坊發生這麼大的事,一定會比她更難過。對!她突然燃起希望——說不定,水柔會派人來幫她!
這樣一想,原先陰鬱的心情,現在又充滿了希望:「有了,我上林夫人那兒借去!」
「林夫人?」小陳錯愕。
「對,就上她那兒去!」她興奮地握拳,「小陳你在這兒打理打理,我會趕得及在傍晚回來的。」
好主意。那麼,她就先上林家夫人那兒借貸,只要有錢買布疋,無論水柔來不來派人來,她都可以自己把那些錢還清。
就是這個主意!
『雲姐——」小陳還來不及叫住她,她就已經轉身走出了大門。
幸好馬房裡還剩下她和冰塊騎的兩匹馬,否則要進城裡,還真有點麻煩呢。
* * * 「你上哪兒去?」
駱干雲才出門口沒多遠,正要走向馬房便被張弘毅給叫住。
她停下,頭也不回地逕自替馬兒上鞍:「城裡。」
他上前,自身後接下她手邊的工作命令道:「等我把手邊剩下的工作處理好。」
「我沒有要你跟我一塊兒去。」她抬頭,高度恰好碰著他的下巴,「你用不著跟著我。」事實上,她不想再讓更多人看見他跟她在一起;雖然,已經有夠多人知道他是她的男人了。
「我沒有要跟著你。」他一手摸著吃痛的下巴,一手握住馬韁,「而是要帶你去。」
她自他手中要搶回韁繩,卻不成功:「我自己知道路,而且肯定比你還要清楚,用不著你帶,再說、我向來都是自己一個人進城,不麻煩你了。」
「這與麻不麻煩無關。」他雙臂環胸,而馬韁就握在他的手中,「李金富的事還沒解決,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出門。」
她皺眉,企圖扳開他的手,未果:乾脆轉身替另一匹馬上鞍:「這些天都沒見他半個人影,想必是他不敢再來了。若要成天擔心他會不會出來搗亂,事情豈不全都辦不成了?更何況,我的事不能等。」她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