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老依靠他,可在離別到臨之前——她臉往他胸口上挲蹭著,請容她再軟弱一點、再依賴一些。
「讓我瞧瞧你。」他拉她到桌邊坐下。「你眉心又皺起來了。」
「幹麼把人家看得那麼仔細——」她不依地扭著身子,「我只是覺得時間太短了,捨不得,再一會兒就得放你回去休息了。」
「還早得很,」他一擰她鼻。「別以為我忘了抱你進來的目的。」
她唇一噘,「你真的要看?」
「少打哈哈。」他跟她玩了起來,故意裝出衙門公差的語氣表情恐嚇。「快把東西交出來。」
呦,好嚇人吶!她佯驚地抖了抖身子,好半天才從暗櫃裡拿出冊子。
「還有其他的。」
她眼一瞠。「沒啦,嫂嫂就給這本冊子。」
「我是說酒杯,頭一天晚上你從亭裡帶走,我用過的。」他打進來就在看了,可就沒發現杯子蹤影。
她臉脹得老紅。「你怎麼知道?」她還以為她當時拿得神不知鬼不覺。
「我算出來的。」他隨口胡說。他臉皮薄,才不想讓她知道她當時的舉動,多讓他心旌搖曳。「快點!」他又催。
嘟著嘴,她不情不願地爬上床。而他一看她從哪兒拿出來,心又一陣軟。
這傻丫頭!她把他用過的酒杯,就擱她枕頭旁邊。想也知道每晚睡前,她會用什麼眼神望著杯子,想著他。
「你要笑就笑。」她窘著將杯子往桌上一擱。「我拿杯子的時候。作夢也不敢想我們倆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我才想留個紀念。」
他拉她坐在自個兒的雙腿上。「我當時推了你一把,沒傷著吧?」
她一笑。「我沒那麼嬌弱。」
「你是。」他手牽起她,感覺她手小的,他稍一用力掐就碎了。
「對不起,我不應該那麼粗魯。」
她一點都不怪他。「你是被我逼急了,真的,我那天一點傷也沒有。」
他點點她鼻頭,他怎可能聽不出來,她是不想讓他覺得內疚。
「我想到一個補償的法子,這個——」他解下腰間綬環,捲起放在她手心。
「好好收著。」
她呆呆地望著手裡的玉,心窩一下跳快了起來。他知道男子送玉給姑娘家的用意嗎?他是那個意思嗎?定情信物?
可她不敢問,她害怕他不是那意思,怕是自己多想了;更怕問清楚了之後,就再沒機會作美夢了。
「我要馬上結著。」她自他腿上跳下,打算把綬環套在自個兒腰帶上。可一會兒,她突然轉頭看著他問:「你介意嗎?」
「介意什麼?」他一挑眉,沒聽懂。
「當然是介意這個綬環放在我身上,我一戴出去,細心點的傭僕肯定會發現。」
「你以為我們倆的事瞞得了其他人?」他覺得好笑。
她眨了眨眼。「你意思是,大家都知道了?」
第7章(2)
她通常是很聰明,但有時又遲鈍得嚇人。他一歎。「你都沒想過,為什麼我敢在亭裡大大方方親你摟你?」
她傻傻地搖頭,當真沒留意過。
「第一天晚上,你一握住我的手,傭僕馬上退了下去,說來他們還真識趣。」
她越想越窘,原來她對他的心意,下人們早看出來了。
「別這麼早就瞠目結舌,事情還沒完呢。」他幫她把綬環結好之後。又拉她坐回他腿上。「來,叫們好生研究研究,這冊子裡到底畫了些什麼?」
「等等——」她嚇得轉過身。「你不是要帶回去看?」
他怎麼會錯過逗弄她的機會,輕擰她鼻頭說:「你哪只耳朵聽見我這麼說了?」
「不不不——」她哪堪得起陪他一塊兒看,光想裡邊畫了些什麼,她就羞到想埋進被窩,一輩子不想露臉了。
他噙著笑問:「噯,是誰親口答應,從今以後全都聽我的?」
「嗯……就獨這事不行,我辦不到。」她不依地扭著身子。
「你辦不到沒關係,我辦就好。」他一手圈著她,一手翻開深藍色的冊皮。
「不要不要——」她一見他舉動立刻把眼睛閉上。
「眼睛打開,」他哄道。「看一下,你不是說前前後後翻了很多遍。」
「我沒說!」她眼睛閉得死緊。「我總共也才看了……兩、三回。」
他逗她,「就這麼小氣?陪我看個幾頁也不成?」
她就是——羞嘛!她一逕把頭別開,耳朵卻沒漏聽他動靜。窸窸窣窣的翻頁聲不絕於耳,配上她如擂的心跳,她身子熱得像要燒起來了。
她頭一回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慢,簡直比坐監還難熬!
他翻頁的動作突然停下。「啊,我看見了。」
被他圈在懷裡的她一嚇!他看見什麼了?
他觀望她表情,瞧她一副想張眼又不敢的反應,就不信她能撐多久。
他貼在她耳邊喃喃:「剛才在亭子,你不是勾著我脖子說了一句還要?」
她紅著臉不吭氣,他當她默認。
「我現在曉得了,你還要什麼……」
只見她的臉,倏地變得又紅又燙。
他低笑著蹭她臉頰。「哎呀,瞧你臉紅成這樣,該不會生病了?」
壞死了!她忍不住張眼瞪他。
「嘿。」他逮著了。「甘願把眼睛張開了?」
「你壞。」她動手輕拍他手臂。「先前說你淘氣,你還不承認!」
「訛叫你動不動就羞得滿臉紅——」他輕刮她臉頰。又親了一口,「不瞧瞧我發現了什麼?」
「哼。」
她嬌斥一聲,本打算繼續閉眼睛,沒想到他更快,一下把畫冊抓到她臉前。
「瞧瞧——」
「噯呦——」她連連搖頭推拒,可來不及了,眼角已經瞄見了——一個赤身露體的女子抱住男人的頭,而男人的嘴,就停在女子胸脯上頭。
「啊!」
她這一聲叫,證明他沒猜錯。
「喜歡我碰你?」他愛憐至極地啄著她紅透的耳根。
她捂著臉,羞答答地哼了一聲。
「今晚就讓你美夢成真,好不好?」他貼在她耳邊問。
她沒反應,只是把臉捂得更緊。
他就當她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