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妍被他瞪的噤口兩秒,然後還是忍不住了,「咳!」她清了清喉嚨,「既然你在流血,那是不是該把傷口包紮緊一點、或是找人來上上藥啊?」拜託,她可不想重見他昨晚那副鮮血淋漓的模樣,那實在太嚇人了。
「你還是擔心自己吧!」冷冷瞪著她,他在想如果這冥頑不靈的丫頭不能為他帶來勝利,那他果真有繼續對她仁慈下去的必要嗎?
華清妍心一沉;這傢伙是不是有毛病啊?自己有傷不管,還一直在生她的氣。
深吸一口氣,她乾脆扯開嗓子大喊:「來人啊!蕭磊的傷口又流血了,快來幫幫他啊!」她的吼叫聲快可以掀屋頂了,但除了讓蕭磊驚詫地瞪大雙眼之外,很明顯地沒喚來任何人。
「你幹什麼?」他氣怒地喝道,但臉上卻再也擺不出嚴厲的神情,有的只是不可置信。
「我在叫人來救你啊!難道你想像昨晚一樣血流滿身嗎?拜託,你就別再嚇我了好不好。」她理直氣壯地說,而後像蚯蚓似的扭到了床邊,探頭等待著,「奇怪,我叫得不夠大聲嗎?還是外廳那些女人們都耳聾了?」
聽著她的話,看著她的舉動,蕭磊的眸中霎時閃現了一絲前所未見的溫和光芒,甚至連他都沒有發覺自己的異樣;剛才還為了擦藥的事和他翻臉,現在卻又為他的傷勢擔心,他真搞不懂這丫頭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而且,為什麼他覺得她好像很怕見到鮮血似的?
「你不必白費工夫,府裡的人只聽本王的命令,本王若沒開口,任何人絕對不敢踏入內室一步。」他眉一斂,不動聲色地低沉道。
按住肩膀,感覺到溫熱的血液沾染上他的手掌,蕭磊眉頭深鎖;華清妍超乎他想像的言行舉止就像這滴滴血珠一般,在不經意之間蔓延上他的心頭,讓他訝異於世間竟有這樣對他不懼不畏的女子,讓他的思緒糾纏紊亂。
蕭磊沉默地整理著自己的情緒,但他知道有東西滾到他的身邊,「你放開我好不好?」她輕聲問著,在這種近似低語的情況下,她的聲音總是像嬉鬧的春風一樣的甜美迷人。
蕭磊冷淡地瞥著她,不說一句話。
「沒人進來幫你,那……那讓我來看看你的傷口好嗎?」雖然她很怕血,但這裡除了他,就只有她,她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總不能讓他失血而亡,那樣她是要賠命的!
蕭磊眸光一黯,深沉的像是黑幽幽的深潭,「老實告訴本王,你為什麼這麼怕血?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白的像鬼一樣?」見她別開眼躲避他的視線,他伸掌將她的臉扳過來,逼迫她面對他。
被捕獲的感覺再一次湧上心頭,華清妍陷溺在他的深眸中,如同陷在一個深不見底的陷阱裡,不知出路究竟在何方。
壓抑住驚慌的心情,她雖是一臉不情願,但終究還是說了,「其實我怕血只是因為,我自己常被打的混身是血、遍體鱗傷,所以才會看到鮮血就不由自主的害怕。」面對這樣精銳的目光,她知道他不可能允許她保持沉默。
蕭磊聳起眉,整個人乍然掉入怔愕狀態;遍體鱗傷、混身是血。她只是個女孩子,居然會被人打成這樣?心一緊,他按捺住翻湧的心情,不想因她的話讓自己有這麼大的反應,但一絲近乎心疼的感覺仍是在他心頭蔓延開來。
望著他臉上複雜費解的神情,華清妍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卻被他深刻專注的眼神嚇住了,他的眸光就像兩道閃電,似乎能劈開她的靈魂,讓人駭然、驚慌、卻又深陷。
直到手上傳來拉扯的感覺,她才發現他解開了她的束縛,接著他讓她的雙腿也重得自由。
揉揉有點發麻的手腕,華清妍跳下床站在他的面前,望著他肩上的血漬,不禁頭皮一麻,「那……我去叫人請大夫,你的傷一定要再好好治過。」說完她就想溜。
她不是故意說謊騙他的,她原本真的想為他看看傷口,只是一見那片殷紅,她又失去了勇氣。
但她的手被一隻有力的大掌緊緊握住,哪裡也去不了。「左邊的櫃子裡,放著一隻青色的瓷瓶,你去把它拿來。」他低沉地說,冷眸閃著深幽濃冽的光芒,「這個傷是你刺的,本王要你來上藥。」
華清妍輕抽口氣,不明白蕭磊的態度為什麼變得不一樣了。他的眼神和語氣不再那麼冷酷,反而和緩的像是平靜的湖面,讓人能緩慢安心地放下恐懼。
他的話讓她無從反駁,他是她傷的,她不該因恐懼而逃避;華清妍望了那個櫃子一眼,拚命地凝聚心中少的可憐的勇氣,終於下定決心走過去。
找到那個瓶子後,她硬著頭皮回到蕭磊面前,準備面對她最害怕的鏡頭,而蕭磊已脫去上衣,精壯結實的上半身在華清妍面前毫無掩飾地袒露。
看了他肩上被血浸透的紗巾,華清妍抽了口冷氣,覺得自己好像快休克了,白著臉將眼光移到他身上的別處,但在看清了眼前健壯雄厚的胸膛時,她又小臉一紅,尷尬地再將眼光移回肩膀上。
「可以開始了嗎?」看著她的臉色忽紅忽白、眼光左飄右移的,蕭磊再冷傲難親,卻也忍不住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望著他揚起的唇角,華清妍的心怦地狂跳一下,她沒想到他的笑容竟然這麼迷人,讓他英俊的臉孔更加出色俊朗。
吸了口氣,她恐懼的心情平靜了下來,她不知他的笑到底有什麼魔力,但她卻從那裡汲取了勇氣。微抖著手,她將他肩上血淋淋的紗巾解開來,一層層拆下之後,那個裂開的傷口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的指尖沾上了他的血,溫熱而滑膩,在打開瓷瓶的栓口時,血跡染上了青綠的瓶身,看來刺眼強烈;她力持鎮定,將瓶身傾斜,讓雪白的藥粉灑在那個猙獰的傷口上,雖然她努力想灑的均勻,但因為手指不住的輕顫而總是出錯,許多藥粉飄落在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