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常雲頃沒聽清楚,可房笑天卻聽了個十成十。
嘖,他本還不知道為何她會這麼討厭他,每回見著他總沒有好臉色,原來都是那天李珅為他結下的梁子。
那個李珅果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非那人是皇上硬要塞給他的補償,他早就想將他踹到十萬八千里遠了。
不過也無妨,昨兒個回去,他已經給了李珅兩個選擇,一是鼻子摸摸回宮去,另一個就是為他除去奴籍,哪邊涼快哪邊去。
最後李珅選擇了回宮,不過他很清楚,李珅就算回了宮,日子只怕也不會好過,不過他可沒有太多的同情,誰教他狗仗人勢的替他得罪人呢?
雖然他必須承認,那天他之所以沒有喝止李珅的行為,其實有部分原因也是挺好奇想要知道她會怎麼做,而她也沒讓他失望,那潑辣和不顧一切的模樣,的確令他耳目一新啊!
常雲頃仍然沒有察覺到空氣中的針鋒相對,誇完了自家師父,又忙不迭地說起尚初兒的好處來,就怕兩人之間存有什麼誤會。
「師父你不知啊,其實初兒姑娘真是個好姑娘,她向來心善,還一心習醫,想要濟世,弟子因為醫術未臻教授的境界,所以不敢貿然傳授,若是師父的話,應該可以將聰慧的尚姑娘調教成一個好大夫。」
「我才不要!」尚初兒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了這樣的提議。雖然習醫一直是她的心願,她會常常來百草堂,也是因為想要多學習一些藥理醫學,可是要她跟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毫不正經的房笑天學醫,她還不如安安分分地守著她的小鋪子就好。
「尚姑娘,你對師父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常雲頃聽到她那近乎無禮的拒絕,眉頭忍不住地一皺,望著她的眼神也帶著濃濃的不解。
打認識尚初兒那天起,常雲頃就覺得她是一個行止有禮的好姑娘,不但人美,又有一顆慈心,所以自然而然地任她自由出入百草堂,連堂裡的小廝也沒把她當客人。
「她這叫做陰陽失調,氣血兩虧。」房笑天冷不防地插上一句,自然又換來了尚初兒的怒瞪。
可他說的真是實話,以他方才把的那一脈,她的身體根本就是外強中乾,看來氣色還好,但其實內損有虧,若不再好生調養,再過個五年八年的,必定終日纏綿病榻。
對於他旁若無人評論她的身體,她又再狠瞪了他一眼,氣壞了地道:「我的身子好得很,不需要你這個庸醫多嘴多舌!」說完,便連常雲頃也不再理會,兀自離去。
「嘖嘖嘖,倒是個壞脾氣的姑娘呵!」房笑天顯然一點也不在乎被稱為庸醫,語氣竟然還帶著一點點的開懷。
「師父,其實尚姑娘的脾氣很好的,今兒個只怕真的不舒服,才會脾氣躁了些。」
聞言,房笑天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一勾唇。那笑容雖然清淡,可常雲頃還是能瞧出他這笑是打心底漫出來的,不由得大為驚奇。
他這個年輕師父的脾性向來古怪,雖然有著一等一的家世,卻最不耐煩那些繁文縟節,對人的態度也向來隨心,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立時甩袖走人,完全不在乎什麼面子不面子的。
所以在外自有孤傲之名,對於旁人也多是不假辭色,便連他想向他習醫,也是苦求了許久,才能拜在他的名下。
如今師父竟然這樣笑意盎然地望著尚初兒,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說她時不時都會來百草堂?」
這回被娘親逼著上京,他覺得無聊,才想著來瞧瞧常雲頃這個傢伙,沒想到卻讓他遇著了一個有趣的姑娘。
瞧她對他這個徒弟應是有些傾心,可惜這件事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倒很想留下來瞧瞧她打算怎麼應對。
「是啊,差不多每天忙完鋪子的事便會來。」
「她還開了鋪子?」房笑天有些驚詫地應道,對尚初兒更感好奇了。
像她這種喜怒總形於色的傢伙,哪裡是做生意的料呢?
「是啊,開了間琉璃莊,專門賣些精緻的小玩意兒,還會兼賣一些胭脂水粉之類的小東西,聽說因為店裡頭的物件質地都不錯,生意也算不惡呢!」
房笑天聽著,唇角那淡淡的笑始終掛著。
第2章(1)
真是倒楣,竟然莫名其妙遇著一個瘋子!
本來興致盎然地去,竟然敗興而歸,尚初兒直至回到琉璃莊,心頭的怒火仍熾。
她一進門,便大剌剌地往小廳裡的椅子上一窩,即使將雲采遞過來的茶水給喝了個精光,還是不能稍減她心中奔騰的怒氣。
她絕對與那個可惡的男子犯沖,從頭一回見面,他便仗勢欺人,就算他出手救了狗子,卻還是處處針對她,甚至還在常雲頃面前說她的身子骨不好,雖然不認為他知道自己心儀於常雲頃,可她就是覺得他是故意的。
試問這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會喜歡一個身子骨不好的女人?他這麼說,不就是成心想讓常雲頃嫌棄她嗎?
可惡!
尚初兒兀自咬牙切齒,突然門簾被人急急掀了起來,她一抬頭,便瞧著向來沉穩幹練的曲掌櫃匆忙地走了進來,臉上還帶著濃濃的焦急。
她還來不及問怎麼回事,他便已經先一步說道:「尚姑娘,事情不好了。」
曲掌櫃是曲醉瑤特地派給她使喚的家生子,他一家老小的賣身契全都在她手上,對她還算盡心,琉璃莊的生意也打點得很好,所以她向來尊他為長,不將他當成賣身的婢僕,鋪子裡的一應事務,也都交給他打理。
現下見他神色難得沉重,尚初兒也不敢怠慢,連忙起身迎了上去,問道:「出了什麼事了?」
雖說曲醉瑤大方的將琉璃莊給了她,讓她衣食無憂,可是她總盤算著自己不過是為人打理產業,自然生怕鋪子有什麼閃失,她對曲醉瑤不好交代。
「這前頭鬧起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