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相思入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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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即使是難以入耳的話,你也願意聽?」他斂下笑容,眉目之間抹上一股陰鬱之色。

  這種神情……她也曾經在師父的臉上見過,像是有苦不能說、有恨不能尋的幽怨,矛盾得教人心疼。

  想起師父,又看著他此刻的神情,她的心沒來由的一陣絞痛,不僅僅是替師父,也替他感到難受。

  「往後師叔你說的話,我什麼都聽,不管是好是壞。」她允諾,探出小手,緊緊握住他的大掌,像是在擔保什麼。

  李洛斐當下一怔,總是空空洞洞的心口微微發燙,望著她那雙無邪大眼、嬌燦笑靨,彷彿是撫慰人心的一道春暖微風,吹拂過他黑不見底的心。

  「你相信我,我很喜歡聽人說話的,只是師父都不大喜歡說,以後你愛說什麼就說什麼,我什麼都聽。」

  傻姑娘!真是一個傻姑娘!她知不知道,此時坐在她面前的男子,是殺人如麻、瘋狂嗜血的江湖魔頭?

  釋斷塵,這就是你一手養大的好徒兒?不知險惡,不知悲苦,無憂無慮,天真善良,你把她養成這副模樣,究竟有什麼打算?你又能把這樣的姑娘藏在佛寺多久?

  李洛斐但笑不語,掩下美目,端起酒杯,低頭啜飲,沒人察覺,在他凝眸深處,隱藏著一抹極深的恨意與憂傷。

  「師叔,我們究竟要上鹿城做什麼?」

  「拆台。」

  第5章(1)

  鹿城。

  比武台上,殺氣沖天。

  表面上是比試功夫,但是為了搶下武林盟主的頭銜,暗地裡眾人無不使出渾身解數,用盡畢生絕學,招招致命。

  歷年來的規矩,等待參與比武大賽的眾人對完招,勝出的強者便能與當任的武林盟主對戰,爭奪強者霸位。

  「稟告盟主,眼下只剩這最後三人。」貼身手下湊上前,在閉目養神的李盟主耳邊低語。

  「喔?是哪三人?讓我瞧瞧。」李盟主揮袖而起,端詳著分據比武台各一方的三位江湖新、熟面孔。

  由左手邊算起,師承倪乞兒拐子杖法的嫡傳弟子方若霖,自立門派並且自詡為柳花仙子的師唯蓉,最後則是一位滿臉笑嘻嘻,乍看之下像一尊彌勒佛的不知名和尚。

  「這倒是很有趣,今年的武林盛事竟然會有出家人來參與,想不到吃齋念佛的和尚也會有爭鬥之心,莫怪乎大家都說近來的江湖是處處可見亂象。」

  李盟主的一頭長髮束綁在身後,露出光滑額頭,油頭粉面的模樣令人生厭,他緩緩的走向笑臉迎人的僧侶,笑得揶揄。

  「阿彌陀佛。」僧侶倒是笑得一派和氣。「貧僧此次一戰,就是專為亂象而來。」

  李盟主眼露一絲詫異。「你說的亂象,該不會是指這場武林大會?」

  「我聽說當今稱霸武林的李洛斐,他的惡形惡狀罄竹難書,當年殺光無數武林豪傑,和他的胞姊李蘭皋並稱天下雙邪。」笑咪咪的圓臉和尚頓了下,隨即又笑道,「敢問李盟主,對貧僧這番話有什麼看法?」

  李盟主冷笑一聲,「我貴為武林至尊,區區一個無名僧侶竟然敢這樣斗膽質詢我,豈不是也算得上是武林亂象?」

  「不,我想是李盟主會錯意了,貧僧問的是李洛斐,並非李盟主。」

  「禿驢,你在說什麼廢話?你口中的李洛斐不正是李盟主嗎?」比武台下有人高聲叫囂。

  「我是在問李盟主,不是台下的施主,還請各位少安勿躁。」僧侶笑咪咪,撈過繫在腰上的葫蘆瓶,抵在嘴邊,大口暢飲,一身酒氣。

  「廢話少說,要打就快點打,省得大伙乾耗在這裡。」

  「且慢。」李盟主揚高一手,等滿場鴉雀無聲後,才又開口,「聽這位師父的口吻,似乎是在懷疑李某的身份,這可是大事,輕忽不得。」

  「李盟主果然是聰明人。」僧侶笑了幾聲。「李盟主的武功雖然厲害,但是還不及真正的李洛斐千分之一。」

  「師父怎麼稱呼?」

  「貧僧法號笑彌勒,還請李盟主不吝賜教。」

  「笑彌勒……我倒是沒聽過,不過看在你是出家人的份上,我願意留你全屍,讓你死後好安葬。」

  一眨眼工夫,幾記凌厲的掌風迎面劈了過來,笑彌勒還來不及反應,紅衣男子已經飛撲而來,招招狠毒,似乎非置他於死地不可。

  眾人一陣嘩然,不過瞬間,一場生死殊戰便已經展開,莫不瞠目結舌。

  片刻,天外飛來一道鋒銳銀光,硬是讓交手中的兩人分開。

  眾人仔細一看,一把碧劍直直倒立在比武台中央,劍身釋出陣陣殺氣,隱約散發出一股暗香。

  比武台下方,人潮忽然往兩旁擴散,讓出一條直達比武台的小道。

  一道頎長身影緩緩的走來,男子一身艷紅長袍,一頭墨黑長髮披散在身後,膚白若雪,唇色朱紅,氣若幽蘭,笑似飛仙。

  「這種角色犯得著你出面嗎?笑彌勒。」絕美男子逕自看向笑嘻嘻的和尚,未曾正眼瞧過同樣身著紅衣的李盟主。

  笑彌勒的體型雖然龐大,動作卻是十分靈活,翻身跳下比武台,酒氣濃重的走向紅袍男子,始終沒個正經的笑臉忽然黯下。

  「我還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到你。」他低聲說道,話裡滿是緬懷。

  「十年不見,你這酒癮不減反增,枉費你吃齋念佛,最後還是栽在酒裡,一輩子只能幹個沒地位的俗講僧。」紅袍男子撩開覆面的青絲,起了殺意的雙眸冷冷的掃過在場眾人。

  「十年了?一晃眼就十年了?」笑彌勒搔了搔光禿的頭頂,喃喃自語,「怪了,我怎麼感覺不出來已經有這麼久了?」

  李盟主不堪自己的氣勢被人比過,憤而朝向紅袍男子大聲喝道:「放眼天下,敢穿著紅衣大袍赴武林大會的人,非我莫屬,底下來者何人?」

  笑彌勒摸摸葫蘆瓶,又摸摸鼻子,頗為知趣的走到一旁,含糊的嘟囔,「李洛斐,你自個兒的名聲自個兒挽救,貧僧是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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