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亦心驚。
「沒事,就繼續。」他直勾勾地望著她,眼底閃著熠熠的光芒。
「我——不能。」她別過臉,無法承受他那灼熱的視線。她無法、不知該如何繼續。
不能?!他倏地起身:「來人。」
「慢著!」她的手迅速地擋住他的唇,「我沒說我不願履行承諾!」她解釋,「只是我——不能——不知道該——」
他挑挑眉,勾住了她的手腕:「你的意思是——要我接手?」
勉為其難地,她點了下頭。
「這可不成。」他鬆開了手,雙手作投降狀,「君無戲言,朕早答應了不碰你。」他低頭凝視她慌亂的眼,「當然——除非你求我。」
「我——求你?!」她的雙眼陡地大睜。
「嗯、嗯。」他搖頭,「錯了,不是這樣的語氣。朕相信,你可以再做得好些。」他望住她。
她抬眼,握拳、卻又放下。張口、卻又縮了回去。
「皇上……求你……」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
「嗯?求朕?」他故作聽不見。而且,他不喜歡她稱他為皇上。
「是的!我求你!」她大聲地回答,太明白他的心思。
「求我什麼呢?」他稍稍滿意,卻仍不放過她。
「我求你——抱我——」
話還沒說完,他將她整個兒攔腰抱起,大步走向床榻:「我等的,就是這句話。」幾乎是猛烈地,他吻住了她。
接下來的,全由他接手。
第七章
她枕在他的臂上,雙眸無法離開他孩童般的睡顏。
伸出手,她輕輕地、摩摯著他的頰,順過他濃密的眉和發。
這是她的男人嗎?是,也不是。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但卻不是屬於她的——這樣的事實,令她胸臆間竟湧上一股悲哀。她還以為,這會是一個結束的開始。但經過昨夜那樣的纏綿,她彷彿覺得自己的身與心,在瞬間被漲滿,卻又被抽空。
幾度,在兩人靈魂與身子交纏時,她感到自己是那樣地受著眷愛、那樣貼近他,一種她屬於他,而他也屬於她的滿足,讓她以為,此生似己無所求。
多希望,時間可以這樣永遠停駐。
可能嗎?李焰。她在心中這樣問著他,一隻纖纖玉指不捨地在他眉眼間流連。這個她早已愛上,卻不敢承認的男人,當他再睜開眼時,一切會不一樣嗎?
「唔。」睡夢中,他輕輕地皺起了濃眉。
她倏地縮回手,害怕驚醒他,更怕,他醒來之後,會以什麼樣的神情看待她?她再清楚不過,他之所以不肯放開她,只是為著她的美貌。現在;他得到了她,那麼將來呢?
當他不再想要她的時候,他會放了她吧?但在想到這樣的情形時,她的心卻忍不住緊縮。
「醒了?」一個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際迴響。
她猛地一震,險些停止了呼吸。
「怎麼了,不認得我了?」』他的唇不由自主地上揚。
經過昨夜,他知道她接受了他,這令他心中充滿了喜悅。就算前面有再多困難,有了她、為了她,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一時間,她不知該如何面對和回應,只是護住心口,像是就可以守住自己一顆心般,怔怔地望著他。
他微笑,側過身輕吻了她的頰:「我得去上朝了。如果再不起來,怕就會害你變成禍國殃民的妖姬了。」
妖姬?她突然覺得一陣心痛。
是了,她這一輩子,就注定了什麼也不是。曾經,她是爹娘的掌上明珠;曾是先王的昭儀;曾是,一個殉葬的女人;而現在,她卻是個名義上已死之人,被深藏在太子寢宮之中,永不見天日。
妖姬,她忍不住自嘲,稱得上妖姬的女人,也得要是個見得了光的女人吧!
但,他的親暱卻仍令她不由自主地心悸。
這樣的心痛與心悸,竟像是有人在她身上放了一把火,無時無刻不在燒灼著她。
「冰芯,待處理完朝政,我就回來陪你。」他像是一個丈夫對妻子般溫柔地說著。
她不禁迷惘。
丈夫和妻子?多麼遙遠的奢望。
他的態度和話語代表了他還要她?一時半刻間,他還不曾厭倦她?應是這樣的。
她知道自己是個極美麗的女人,如果他曾發現的話,他也會知道她是個極聰明的女人。這樣的她,並不會讓男人太早厭倦她。這也就表示,她若想離開,只是遙遙無期,除非,她的青春美貌不再,除非,她——做些什麼?
「昨夜的一切,只是在履行我的承諾,不會再有第二次,皇上也不需要因此承諾我些什麼。」她開口,要費盡極大的力氣,才能維持冷然的態度。
他的一雙劍眉斜飛上額:「你、說、什、麼?」一字一句,竟像是自牙縫間迸出來的。她永遠知道如何能激怒他!他壓下怒氣倏地起身,揀起床邊的衣裳道,「替我更衣!」
她跟著起身,披上衣物,順從地為他著衣,卻不說一句話。
他讓她套上龍袍,望著她在他身前的每一個舉動和表情。
這女人,並沒有因為他的命令而發怒,相反的,她卻溫順地低著頭,替他整理衣襟、順過衣擺,甚至,當他刻意地不肯合作,令她極困難才能替他繫上腰帶時,她也只是微微地皺起眉心。
這令他憤怒。
她的一言一行,時時都牽動著他,然而無論他做了什麼,卻激不起她心中的漣漪。
「抬起你的頭!」他狂傲地命令。
在經過昨夜之後,他幾乎可以確信,她對他是有著感情的,甚至地可以確定,她的一顆心早已屬於地。但為什麼,她竟可以如此冷血地說出那些話,彷彿他是個以人命為條件,奪取她貞操的無恥嫖客!
該死!她竟可以如此對待一個大唐帝王!
她抬頭,卻仍低垂著眼睫。舉動和神情可以控制,但眼神,怎能騙得了人?
「皇上,再遲,就要錯過早朝了。」她提醒他。
「你——」他健臂一伸,勾住她的腰身,「要怎麼做,你才會心甘情願地留在我身進?」他尋求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