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勾魂使的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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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呿,」阿渡暗啐了聲,「你一定是因為無聊的自尊心作祟,才不肯施展媚術,對不對?」

  「隨你怎麼想。」墨殤撇開臉,望向車窗外。

  「少來,一定被我說中了。」阿渡挑了挑眉,略顯得意。隨後,他又問:「所以呢?終於再跟他面對面,有什麼感覺嗎?」

  聽了,墨殤回過頭來,白了他一眼,彷彿對方說了什麼蠢話。「你覺得呢?我能有什麼感覺?」

  阿渡這才意會過來,「啊、對哦,之前我聽他們提過,你已經—— 」沒能說完的話,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淡去。

  墨殤揚起了一抹假笑。

  是呀,她已經沒有所謂的感覺了,早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她就將人類獨有的七情六慾交給了小路保管。

  當個人太辛苦了,一生都要受到七情六慾所束縛。

  反正她本來就是一隻逍遙自在的狐妖,只管吃喝拉撒就好;即便後來在地府當了勾魂使者,這差事沒了喜怒哀樂倒也挺適合。

  於是,她心想,既然抹不去那段蝕骨穿心的記憶,那麼,她就讓小路取走她的七情六慾好了。

  「你真不後悔?」

  「絕不。」

  「我這一拿,說白了,你失去的是你好不容易修來的人性,你真要我這麼做?」

  「是。」

  「好,就依你吧。」

  就這樣,她再也沒有所謂的感覺了。

  問她後悔過嗎?其實沒有,幾百年來,她從未後悔,反而過得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她空有記憶,而那些記憶卻無法傷她分毫。

  因為她早已不知心碎的滋味。

  第2章(1)

  一夜無夢,安穩好眠,這一躺,躺足了八小時。

  沐向暘在七點多的時候醒來,他眨了眨眼,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狀況,若非窗外天色大白,他肯定以為自己只是閉目小憩而已。

  坦白說,他很驚訝。他向來淺眠、夢多,稍有驚擾就會清醒過來,所以,其實他的連續睡眠時間通常不會超過四小時。

  好吧,那女人成功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她要不是真有兩把刷子的話,那便是對他下了迷藥……

  對了,她人呢?意識到她不在房內,他翻開棉被、坐起身子,這才發現自己還打著赤膊。

  冰涼的空氣瞬間襲來,他不禁打了個寒顫。雙手搓了搓手臂,他突然想起,昨夜同樣是打著赤膊躺在床上,他竟一點也不覺得冷,反而睡得安安穩穩、甚至需要別人替他掩上被子。

  怪哉,那女人到底對他施了什麼魔法?

  他不是沒試過推拿按摩,也試過所謂的精油療法,只是那些治療往往未見成效,倒是先惹來了一堆桃花。

  沐向暘很清楚自己擁有著什麼樣的外表,他是個百分之百的男人,卻有著一副精緻細膩的絕美五官,常有女人倒追他,絲毫不知矜持為何物。

  同樣的戲碼一再上演,終於,他再也受不了了,按摩師也好、芳療師也罷、還是什麼指壓推拿師,凡是女人,他一律拒於門外。

  若非名片上的姓名誤導了他,他不可能乖乖接受萬秋燁的安排;也幸好她是個盲人,難以垂涎他這副皮相,他才破例讓個陌生女子——

  不對,這麼說也很奇怪,彷彿是在可惜著她所失去的雙眼……

  思及此,他甩甩頭,甩去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下了床隨手拿件衣服套上,步出房間。

  「莫小姐?」他試探性地呼喚了聲,「莫小姐?你還在嗎?」

  回應他的,卻是已經前來上班的管家。「沐先生,您早。」

  「你看見莫小姐了嗎?」

  「抱歉,沒有。我一早來,莫小姐就已經不在了。」

  他皺起眉,有些無所適從。她居然就這樣走了他甚至連治療費該怎麼支付都還沒問個仔細。

  可是,轉念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她雙眼全盲,即使想留下字條也辦不到。

  他忍不住嗤笑了聲,訝異自己竟會介懷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

  突然,電話響起,管家自動自發地轉身前去接聽,應答了幾句之後,他掛上了話筒,道:「沐先生,助理在樓下等您了。」

  沐向暘只是點點頭,表示明白,轉身走回臥房裡,盥洗更衣,卻在房門前多佇立了幾秒。

  「錦明。」那是管家的名字。「你……這兩天幫我送洗衣物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一張治療師的名片?」

  「您是指莫小姐的名片?」

  「是。」當時他沒放在心上,也不記得名片是被自己塞去哪兒。

  「有,我幫您收妥在抽屜裡,需要我去幫您拿過來嗎?」

  「不用了,」他穿上了西裝外套,拉整鋪平,也順手微調領帶的位置,「今天找個時間聯絡她,請她今晚再過來一趟。」

  「沒問題。」

  「那就麻煩你。」語畢,接過管家手上的公事包之後,沐向暘套上那雙擦得晶亮的皮鞋,出門了。

  沐向暘三十歲不到,才剛滿二十九。

  然而,在他二十七歲的時候便已經當上了立法委員,是個前途備受矚目的年輕政治家。

  他來自一個標準的政治家庭,爺爺、父親皆是知名的政治家,他是獨子,於是在耳濡目染之下,他也走上了政治之路。

  但是,他跟別的政治人物不太一樣,他不愛上鏡頭、討厭應付媒體,從小到大,在他的記憶中,父親經常成為媒體記者包圍的對象,相對的他的生活也毫無隱私可言,就連他選擇女友的標準,媒體都能大作文章。

  所以,當年他一考上大學,二話不說火速搬出去獨住,意圖擺脫家族盛名所帶來的困擾。

  但命運就是這麼奇妙,對國家政策的不滿、對惡法的抵制、對時下政治人物的失望,這些,都讓他重新思考了「何謂政治」這個問題,也讓他重新審視了政治人物的使命。

  於是他懷抱著野心,終究還是隨著父親的腳步,踏入政壇。

  只不過,他那俊美到不可思議的外表,在他從政的路上既是助力,也是阻力。無庸置疑的,外貌吃香絕對有加分的作用,可是對於競爭對手來說,這就變成了很好發揮的題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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