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男人,他到底要在她腦海裡盤旋多久?她立刻搖搖頭,甩去腦中的影像,可是心裡異樣的感覺不減反增。
「影姊姊,你見過他們嗎?」寶君好奇地問道,聽她的語氣好像見過裡面的人。
黑影點頭承認:「昨天晚上我進去過。」
「什麼,你晚上去?影姊姊,難道你不怕『那個』嗎?」
寶君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沒想到影姊姊的膽子竟然那麼大。
「拜託你,別再提醒我了好不好?」
黑影臉色一白,想到昨夜她甚至逛遍了整個宅子,就忍不住替自己捏一把冷汗,幸好她運氣不錯,沒有碰到不該碰到的東西。
「說實話,你到底有沒有碰到?」寶君十分興奮,不住追問。
「若我碰到的話,早就被嚇得沒命了,現在還會站在這兒嗎?你用腦子想想也知道。」黑影一臉沒好氣,瞧她興奮得好像巴不得她真碰上「那個」的模樣。
「說得也是。」寶君點點頭,「我還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為什麼要打探這屋子裡面的人?難道他們身邊有什麼寶物?」
黑影一陣無語,發覺再與寶君扯下去,恐怕到天黑還沒完沒了。
「徒兒,你什麼時候才把玉面觀音拿回來?」
老師父在黑影身旁跟前跟後的,不管她去哪他都跟著,在她耳邊一直念著他的玉面觀音。
黑影快要受不了了。
「夠了,不要再念了。」她火大地回過頭怒視著他。
最近幾天她腦海裡總是浮現那個男人的臉孔,她已經夠嘔了,師父還老在她身邊叫個不停,煩都要被煩死了。
「嗚……你這個沒良心的徒兒,我已經等了快要三天,你說要替我拿回玉面觀音的……」老師父用袖子抹淚,唱作俱佳地道。
黑影感覺頭痛萬分,簡直不知道該拿這個老頑童如何是好,瞧他像是哭上了癮,越哭越大聲,簡直是魔音穿腦。
「好了、好了,你別再摧殘我的耳朵了,我答應你,今天晚上我就行動可不可以?」黑影用手摀住雙耳,逼不得已只好投降。
「真的嗎?」老師父只差沒手舞足蹈。
「是是是,所以你別吵我,先讓我睡一下,好讓我在晚上有精神可以替你辦事,好不好?」
她將他推到房門外,省得他吵個不停,念得她耳朵快要長繭。
「你別忘了喔。」
「好好好,我不會忘的。」
好不容易終於把師父趕離身邊,黑影心想,再不把玉面觀音拿回來不行了,雖然她相當不願意再到那幢鬼宅去,但是至今也只好冒險了。
天殺的,都是那個該死男人的錯!
天色將亮未亮,微涼的空氣讓悶熱的夏天多了一絲清爽,一抹身影迅速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奔跑著,最後停在一幢大宅前。
望著緊閉的大門,黑影內心有些猶豫,她實在不想再進入這幢鬼宅,可是又怕師父在她耳邊念個沒完沒了,所以她只好選在要破曉時來到黑宅,準備拿回玉面觀音。
黑影在心中默念觀世音菩薩,請保佑她千萬別碰到「那種東西」。她做了幾個深呼吸,鼓起所有的勇氣,雙腳用力一蹬,躍上牆頭翻入院子裡。
她想,因為他是從她身上偷走玉面觀音,一定也算準了她會再回來,不過她已拖了兩三天,正可以鬆懈所有人的警戒心。
就算他們有再大的耐心和體力,天就要亮了,此時他們一定覺得相當疲累,以為她今晚又不會來。黑影心中竊笑,認為他們絕對想不到她會挑這個時間來偷東西。
她施展輕功,很快的幾個起落已來到和風小館。
她悄悄戳破紙窗,藉著微弱的晨光,看得出來床上有個身影。
她掏出藏在腰際的迷藥和吹筒,用力往房間內一吹,心中默數到三十,再將窗戶打開,待房間裡剩餘的迷藥散去之後,再大大方方地一躍而進。
黑影揮揮小手趕走那窒人的香氣,小心地不讓自己吸入剩餘的迷藥。
她有把握床上的男人絕對睡死了,於是開始在房間裡翻箱倒櫃,一刻鐘的時間過去,天色漸亮,她也將四周看得更清楚。
然而她忙了老半天,整個和風小館都快被她翻遍了,可是別說是玉面觀音,她連個值錢的玩意都沒看到。
怪了,他到底把東西放到哪裡去了?
黑影皺起眉頭,看著床上背對著她的男人,心中燃起熊熊的怒火。
難不成要她一腳把他踹醒,逼問他玉面觀音的下落?
黑影嘴角垮了下來。
若可以的話,她也樂意這麼做,問題是他已吸入大量的迷藥,要他醒來恐怕很困難,因為她用的藥量可以讓一個大男人整整睡上兩天兩夜,所以別說用踹的,連天塌下來他也不會醒。
黑影悻悻然地看著他的背影,心想這個男人到底會把玉面觀音藏到哪裡去?忽然她想到整個房間有一個地方還沒有搜,那就是……
黑影看向他的床鋪。
「該不會……」她喃喃自語道。或許他把玉面觀音藏在床上或是枕頭底下。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於是立刻行動。
她慢慢走向床鋪,聽著他幾不可聞的呼吸聲,知道他的武功修為十分深厚,難怪那一次不管她怎麼掙扎都沒有辦法擺脫他的鉗制。
突然間他翻身躺平,把黑影嚇一大跳,她僵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見他沒有其它的舉動後,才鬆了口氣。
「奇怪,他吸了我的迷藥,已經睡得跟死豬一樣,我怕什麼?」黑影的秀眉蹙了起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怕他。「哼!反正你現在睡死了,我也不用怕你。」
看著他沉睡的臉孔,她發現他熟睡時像極了小孩子,臉部線條變得柔和,不像醒著時那麼霸氣,她的心又開始不規律地怦怦跳。
「看你長得人模人樣,要是不要板著一張死人臉,說不定會是個萬人迷,可惜呀……」她先是唉聲歎氣,然後繼續道:「笑都不笑,真是糟蹋這張英俊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