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昕和徐茵茵,曾經,他們一個高高在上、一個卑微膽小,就像雲與泥、花與葉,本該生生相錯兩不惜,可他們最終還是相愛了。雲泥交融、花葉相錯,如同雕刻在三生石上的兩條交叉線,世世相交再不分離。
番外篇
鈴鈴鈴,徐茵茵站在鏤花的大鐵門外,柔嫩嫩的手指頭按住門鈴不放。
「媽,好吵。」五歲的賀正鴻一臉不耐地捂著耳朵,「不用一直按裡面也聽得到吧。」
「我……我很緊張嘛。」徐茵茵把手放下來,一面揉著手心的汗,一面不安地低頭看向兒子,「小鴻,一會兒到外婆家,千萬不要亂說話,你一定不要說我是因為……」
「知道了,你說了很多次。」賀正鴻一臉的挑剔,「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小紅,好難聽。」
「小鴻怎麼了,小鴻多……」
「你好,請問找哪位?」電鈴沙沙一響,繼而傳來說話聲。
徐茵茵瞬間回過神來,「吳嫂,是我。」
「小姐?」喀拉一聲,鐵門從裡面被自動打開了。
從大門到公寓,徐茵茵還不忘一再地叮囑兒子不要亂講話。這時候已經是將近七點鐘了,莊雲眉和徐則禮正在吃飯,一見到女兒和外孫忽然上門都有些訝異,「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還帶著小鴻。」
賀正鴻不忍再聽到這個稱呼。
莊雲眉起身走過來,先是打量了一下徐茵茵的臉色,然後低頭摸了摸賀正鴻的頭,「吃飯了沒有?」
賀正鴻搖頭。
「吳嫂,再添副碗筷來。老徐,你喂小鴻吃飯。」說完看向徐茵茵,「你跟我過來。」
母女倆離開後,徐則禮笑咪咪地對著賀正鴻招招手,「小鴻,來外公這裡。」
賀正鴻走過去,由徐則禮抱著坐上餐椅,「小鴻,你喜歡吃什麼?」
「外公,為什麼我媽要給我取名叫賀正鴻,她很喜歡紅色嗎?我想改名字。」他一點也不關心吃什麼,反而對名字耿耿於懷。
「此鴻非彼紅啊小鴻。」說起來可真拗口。
賀正鴻眨眨眼。
徐則禮用筷子蘸了點水,在桌上寫了個紅字,「這個字,你認識嗎?」
「認識。」
「這個是紅色的紅。」
徐則禮又寫了個鴻字,「再看這個字,你認識嗎?」
賀正鴻搖搖頭。
「這才是你的名字。」
賀正鴻一臉正經地問:「那我的名字,不應該是賀正鳥嗎,和紅字有什麼關係?」
徐則禮無語。
這時,起居室裡,莊雲眉拉著徐茵茵在沙發上坐下,開門見山地問:「賀昕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沒有啊。」
「沒有你跑回娘家幹什麼?」
徐茵茵垂下眼,「我想你們了嘛,所以想回來住幾天。」
「結婚六年了,現在才開始想我們?」莊雲眉一臉的不相信。徐茵茵上一次主動跑回娘家,還是幾年前和賀昕吵架的時候,在那之後除非他們叫,否則這丫頭絕不會主動回來,就算偶爾會娘家住,也會由賀昕陪著。所以她才不信在沒發生任何事的情況下,女兒會捨得拋下女婿自己回來。
被戳穿的徐茵茵臉一紅,「媽……」
「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徐茵茵低頭樞著手指頭,「真的什麼事都沒有,我只是想回來住幾天。」
「賀昕捨得讓你自己回來?」莊雲眉決定換個問法。
「他……」徐茵茵咬了咬唇,抬起眼,「媽,你給他打個電話嘛,就說你想我了,叫我回來住幾天。」
「我才不想你。」
「媽!」
「你讓我打這種電話,卻又告訴我什麼事都沒發生?」
徐茵茵不說話了,她垂頭喪氣地坐著,情不自禁地紅了眼圈。
當晚,應徐茵茵的要求,莊雲眉打了電話給賀昕。
第二天,徐則禮打了一通給賀昕;第三天,徐初陽又打了一通。
第四天,「今天你打算怎麼辦?」莊雲眉無奈地看著已經回來躲了四天,卻不肯回家,也不肯說出走理由的女兒。
「唔……」徐茵茵窩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眨眨眼,「要不讓吳嫂打通電話給賀……」
「徐茵茵!」
「好嘛、好嘛,不打就是了。」
「你到底要躲到什麼時候?」莊雲眉忍無可忍地瞧著她,「如果賀昕沒惹你的話,那是不是你做錯事了?」
沒等徐茵茵回答,賀正鴻的聲音先一步響起,「媽,爸打電話來了。」
「什麼?」徐茵茵嗖地一下子從沙發上坐起來,「打誰的電話?」
賀正鴻晃了晃自己的手錶,「能打電話的手錶哦……」
徐茵茵以光速從沙發上跳下來,衝到賀正鴻面前,一把摀住他的手錶,極小聲地說:「你就說我們還要再住幾天。千萬不要露餡。」
「好。」賀正鴻點點頭,扭頭走出去了。
當晚,賀昕出現在了徐家的客廳裡。
本來下樓已經下到一半的徐茵茵渾身一凜,然後立刻轉身往樓上跑,一邊跑一邊罵:「賀正鴻你這個叛徒!」
站在賀昕旁邊的賀正鴻小朋友聳了聳肩,伸手一拉爸爸的衣角,「答應我的事不要忘了。」
「沒問題。」賀昕揉揉他的頭,轉身跟上樓。
他在緊關的房門外站定,雙手插在口袋裡,幽幽地說:「徐茵茵,我都知道了。」
「我不是故意的!」
徐茵茵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賀昕猜她一定在用背抵著門,「我、我只是你打開門,我們當面談。」
「不要,你、你會教訓我的……」
「我不會。」隔著一道門板,賀昕忍不住勾唇,但聲音依舊平穩,「你打開門。」
「你不生我的氣嗎?」
「嗯。」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想騙我出去……」
她怎麼會怕成這樣,賀昕忍著笑,繼續騙人,「真的,你弄濕的那本集郵冊,本來就是我不想要的。」
「真的?」徐茵茵的聲音一揚。
「嗯。不過你如果再這樣把我關在門外,我就會生氣了。茵茵……」賀昕慢條斯理地威脅,「我生氣會怎麼樣,你是瞭解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