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還有封信,請主子過目。」
嚴觀羽接過孫管事遞上的信看也不看便將信置於燈火上焚燬。
孫管事一楞,不明白主子的做法。「主子?」
「我已明白信中內容,待會兒就回信,你遣人送至司徒府。」
「是,主子。」
「再派個人回府通知我今晚要回去用飯。」
「主子,懷真姑娘人還在衛府,衛少夫人已懷有身孕,碰巧衛老闆今日人不在府內,懷真姑娘便去衛府幫忙,這事她早上已向我說明。」孫管事不疾不徐地說。
「她為何向你說不同我說?」嚴觀羽淡淡地問。
孫管事神色未變地再答:「稟主子,懷真姑娘說這是小事,不想驚動主子。」
他十分清楚自家主子在乎懷真,因此始終和她保持距離,免得哪天遭到池魚之殃。
「既然衛府有喜事,身為衛珩的好友,他人不在北涼城,我過去照看也是應該。」
「是,主子,屬下立刻準備贈禮。」
嚴觀羽親臨衛府。
整個衛府正為了董施施懷了身孕而上下齊歡。
衛夫人更是在他面前絮絮叨叨說了足足有半個時辰之久,他完全插不上話。
「伯母,請問衛珩可有說幾時回來?」趁著衛夫人喝茶潤喉之際,終於輪到他出聲。
「再幾天吧,珩兒回來後必定會欣喜若狂。」衛夫人嘴上始終掛著笑容,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
「確實。」他點了一下頭附和再問:「嫂子的身體可有不適之處?」他都來了半天,某人還沒來見他,真該罵。
「害喜比較嚴重,除此之外都很好。對了,觀羽可有喜歡的人?」兒子幸福了,她愛屋及烏,也要關心和兒子是多年好友的嚴觀羽。
衛夫人忙完自家兒子的婚事現在是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嗎?
「多謝伯母關心,觀羽暫不考慮婚事。」
「話不能這麼說,你也三十出頭了吧,莫要蹉跎,懂嗎?」
「多謝伯母關心,對了觀羽可否探望一下嫂子?」那丫頭想必牢牢跟著董施施。
衛夫人一聽,笑道:「當然可以……瞧我,一徑和你分享喜悅,都忘了讓你去看看施施,她和懷真在後院,我陪你去……」
「伯母剛剛不是說要上街買補藥?」
「哎呀,年紀大了記憶力就差,險些忘記要緊事,那我就不招呼了。觀羽,你自己繞到後院去,我先上街。」說完,衛夫人急著出府。
嚴觀羽走到後院,果真看見懷真對董施施萬般呵護,頓時心頭有些不是滋味,面對嚴觀羽的董施施先發現他,推了推懷真。
懷真轉身,發現嚴觀羽,喜上眉梢。「主子,您怎會過來?」
「施施有孕,你卻沒告訴我,是不是太粗心大意了點?」他敲敲她的額。
懷真連忙解釋:「我要說,是施施姊說主子最近很忙,不要驚動您。」
「這怎會是小事,弟媳客氣了。」嚴觀羽轉而對董施施說。
「連環山對外交通要道封閉,造成陸運量大滅,船運大增,你必定比較忙,所以才不讓懷真告訴你。」
「衛珩不在,身為兄弟理當多擔待些。」
「主子,您坐一下,我去端桂花釀過來。」懷真說完,匆匆跑走。
董施施注意到嚴觀羽的視線始終落在懷真身上,深感歉意地道:「抱歉,懷真一聽我懷了身孕,比我還緊張,我已囑咐她要多陪陪你,她還是成天往我這兒跑。」
不知怎地,嚴觀羽覺得她這番話頗有炫耀之意。
「女子有孕是大事,她關心你實屬應該,再者,懷真已是我的人,若計較這等小事豈不顯得小心眼了。」他狀似不當一回事地澄清。
「呵呵。」董施施突然輕笑,笑得他不明所以。
「弟媳為何事而笑?」
董施施一雙眼眸盈滿笑意。「我家夫婿說的沒錯,看來嚴老闆確實對我們懷真疼愛有加,還很會吃醋呢。」
嚴觀羽怔了怔,道:「此話嚴重了,我怎會吃醋。」更何況,懷真今日是對董施施好,又不是對其他男人,他何須吃醋?
「嚴老闆話中雖無怒氣,可字字句句間對懷真的佔有慾表露無遣,若非施施是女子,只怕嚴老闆已把懷真帶回去了。」這幕,她看得一清二楚,嚴觀羽這醋吃得可真兇。
意思是他羨慕懷真對董施施的慇勤體貼?他嚴觀羽豈會胡亂吃醋!
為證明自己沒有亂吃醋,嚴觀羽允了懷真留在衛府幫忙。
起先,他有事忙碌,沒分心去想,等手上的事忙完,那丫頭還不知回來,他的心情開始煩躁,整日在府內走來走去,險些快把地上給走出一道痕跡來。
琥珀跟著懷真在衛府吃香喝辣,完全不曉得嚴府的水深火熟,程奉刀人不在北涼城也未受荼毒,因此首當其害的便是成天眼前跟後的孫管事。
忍耐了五天後,第六天一大早,孫管事站在衛府門外,準備無論如何都要把懷真帶回去,免得他……喔不,是主子睡不好又吃不下。
「孫管事,你怎麼這麼早過來?是主子要吩咐懷真什麼事嗎?」好幾天沒見著主子,她還真想念主子。
孫管事面有難色地說:「主子他……又病了。」他並非詛咒主子,是為了嚴府上上下下好,當然也為了主子好,瞧,他是個很盡責的管事吧?
懷真立刻露出緊張的表情急急探問:「主子病了?!怎病了?嚴不嚴重?看過大夫沒?是不是商行的事情太忙?主子有沒有好好休息?」
一連幾個問題扔過來孫管事都不知先回答哪個好。
「可能是最近商行比較忙,懷真姑娘不在府內,主子身旁無人提醒,又回到之前吃睡皆不定時的日子,加上過度勞累,已病了三天。」最後再搭配恰到好處的歎息,這戲演來無懈可擊。
「怎不告訴我?!」她著急地想衝回嚴府。
「主子說懷真姑娘忙於衛府,他的病只是『小事』,沒必要鬧得人盡皆知,也不讓我告知。」主子的陰晴不定弄得嚴府雞飛狗跳,再不想辦法,所有人都想逃走了。